令医生听着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这么说郝莫凤心里也是明白了:“那你为什么害怕外婆?”
蒋多贤扭头看蒋艺德一会儿:“就是害怕,她就看着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我说什么她都发脾气,我干脆…干脆就不说了。”
蒋艺德被她的率真逗笑了。
令医生点点头:“这样啊。”
蒋多贤看着令医生:“阿姨,外婆总说我做的跟她想的不一样,我怎么才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望远镜可以吗?”
众人笑了。
蒋艺德冲蒋多贤招手:“望远镜只能看远处,看不见想法。”
令医生解释:“像我们这样聊天呀。”
蒋多贤走到爷爷边上看着按完腿盖被子的柳吉士:“估计……不行。外婆中毒了。”
孔玉巧纳闷:“什么毒?”
蒋多贤解释:“嗯,电视剧的毒呗。外婆就像里面的什么佛爷,老……什么爷、老……佛什么……哦,对了,老佛爷。小哥哥还得陪她演哄着她。”
众人又笑了。
“姥姥的毒咱们解不了。”柳吉士起身从自己包里掏出来先前蒋多贤答过的入院试题,“你这上面画的画都代表数字对不对?这个是1,这个是2,这个是5,这个是9……”
蒋多贤惊讶之余很欣喜的看着他,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人看得懂画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柳吉士认真的看着她:“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蒋多贤好奇:“什么小秘密?”
柳吉士掏出来纸笔边说边画了_._ _:“你看啊,就这个,你爷爷肯定知道。”
蒋多贤接过来给了蒋艺德,蒋艺德看一眼:“一长一短两长,这个是摩尔斯密码里面的外文Y,爷爷打仗的时候发电报一开始用这个。”
蒋多贤想起来学的东西:“Y是YES,N是NO!”
柳吉士点点头:“对。我以前跟自己的小伙伴玩,大拇指是短,食指是长,攥拳是单字结束,五指摊开是空格,横握是句号。”
蒋多贤边听边摆弄自己的小手:“那N呢?”
柳吉士先画再比划:“一长一短。囡囡,你写的答案你自己知道是对的,别人不知道呀,就像你不知道外婆想什么一样。”
蒋德多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有了着落:“囡囡,他们拿数字考你,你得写数字。”
孔玉巧点点头:“咱呀,给他们他们想要的。”
蒋多贤点点头。
令医生也放了心:“你仍然可以保留自己的小世界,比如画在画里,就像你士子叔叔跟他小伙伴玩那样。”
蒋多贤疑惑的看着她:“真的吗?”
令医生很中肯的点头:“真的。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蒋多贤想到幼儿园就低下了头:“我听外婆说我再考不过,就没幼儿园上了。我也想有小伙伴。”
柳吉士蹲在她身边:“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蒋多贤扭头看爷爷:“爷爷,下次考试你可以让小哥哥陪我去吗?”
蒋艺德点点头:“没问题,这个我还是能做主的。”
蒋多贤又看着爸爸:“爸爸能不让外婆去吗?”
蒋德多的视线从妈妈脸上移到病床上的爸爸,再转向令医生,最后落在了自己的闺女脸上,面露难色:“这……”
孔玉巧叹口气:“哎~这老佛爷还是我来请走吧。”
蒋多贤扑到奶奶怀里:“我就知道奶奶有办法。”
孔玉巧抱起孙女:“为了囡囡进幼儿园,有小伙伴儿!有什么不能的。”
令医生看看窗外已经华灯初上:“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蒋艺德坐起身:“谢谢令医生,我还不能下地,多多,你送一下。回来的时候去护士站那里拿小凳子、气球、跟花生酱,卫生纸这里有。今天你得教囡囡自己擦屁屁。”
蒋德多一愣。
孔玉巧瞪他一眼:“你小时候你小姨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囡囡,囡囡学不会,今儿就不许走。”
蒋多贤赖着不想走:“我不走了,我要跟奶奶睡。”
蒋艺德解释:“奶奶吓唬你爸的,她晚上不睡这里。奶奶送走你姨奶奶忙前忙后很累的,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行。”
蒋多贤这才放心:“好吧。”她又有了古灵精怪的问题,扭头问柳吉士,“远了看不见手怎么办?”
柳吉士走到最远的墙边竖起两只胳膊:“左胳膊长,右胳膊短,扑拉是单字结束,交叉是空格,圆拱是句号。”
看着孙女跟柳吉士在那里比划的孔玉巧回想起战争年代的旗语,更想到了曾经教、育自己跟老伴儿的养父必四新,恩师柳青还有仅相处了一天却让他们铭记一生的齐云。
她笑着看向同样微笑着注视自己的蒋艺德,四目相对,眸睐含光,互相点点头。
蒋德多把令医生送进了停车场,令医生见四处人少了边开口说话:“多多,我从士子那里得知你撕报告的事情。刚才你也看到了,囡囡说话清晰有条理,知识甚至比同龄孩子掌握的还丰富。她智商、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蒋德多点点头:“士子跟我聊过,给我打印了一本《儿童心理学》,后来我看了囡囡这几年画的画,问题应该就是她外婆。”
两人走向令医生停的汽车,令医生回忆道:“我跟囡囡接触有两年多了,你岳母在不在囡囡的反应判若两人。该看心理医生的是你岳母,她是很严重的控制性人格患者。”
蒋德多无奈的挠挠头:“她……年纪、备份在那里摆着,也不听劝,说实话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拿她没办法。”
令医生按下车钥匙,自己的车闪灯开锁:“可也不能老是这样啊,弄不好毁囡囡一辈子啊。”
想到这几年蒋多贤被郝莫凤折磨的样子,蒋德多咬咬自己下嘴唇:“是得想个办法,谢谢你。”
令医生开车门:“这话说得,也没帮上什么忙。以后有事儿打电话。”说着坐进汽车关门发动,冲蒋德多摆摆手离去。
蒋德多看着远去的汽车尾灯,心里依然不知道怎么念家里这本难念的经。
他就这么边走边想从护士站拎了东西回到蒋艺德的病房,柳吉士接过去吹了四个气球,蒋多贤鼓着腮帮子吹了半天累的不行也没吹起来一个,孔玉巧笑着指导。柳吉士把吹好的两个给蒋多贤玩,剩下的两个绑在一起又搬了小板凳绑在了板凳的后面,在绑在一起的气球嘴那里抹了一点儿花生酱,准备好了之后冲孔玉巧、蒋艺德跟蒋德多点点头。
孔玉巧问在玩气球的蒋多贤:“平时拉完臭臭谁给你擦屁屁啊?”
蒋多贤停下来想了想:“妈妈、阿姨,还有……奶奶你呀。”
孔玉巧收了她手里的气球:“以后上幼儿园了咱得照顾好自己,不然别的小朋友会笑话你的。”
柳吉士要出门避嫌,他觉得这是蒋艺德一家人的家庭时刻,自己一个外人不太好。蒋艺德看出了他的心思,瞪他一眼冲他招手,柳吉士走到病床边,蒋艺德笑着嘱咐:“都是自家人,一会儿你多哥还得你帮忙。”
听老爷子这么说,柳吉士就站在了病床边没动。蒋艺德把别人送的水果篮的塑料包装纸卷成个喇叭的形状,左手拿着放到嘴前,举起自己的右手,声音洪亮:“现在由蒋德多给她的女儿讲解如何自己擦屁屁,ACTION!”说完右手划下。
蒋德多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柳吉士笑着过去帮忙。他拉着蒋多贤坐到板凳上,孔玉巧走到蒋德多身边:“想想你小姨当年是怎么教你的!”
想到已经去世的小姨,蒋德多内心十分愧疚,再看看眼前满是期待的蒋多贤,他回忆着自己儿时的情景,把女儿当成曾经的自己,开始讲解示范,蒋多贤练习了几次之后便十分的熟练。
在场的四人为她鼓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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