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别难过了。”他开门时说。
走之前,教授又想了想,然后朝小八走了过去。他摸了摸小八的脑袋,轻声对它说:“今天不陪我去啦?”
小人叫了一声,跟着他出了门。他们像往希常一样,走樱树大道,随后经过了藤原夫人的海鲜铺子,藤原夫人挥手问候了他们,又路过了松本先生的“远海海鲜店”他向教授轻轻鞠了一躬,手里还攥着几个番茄。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车站,每天都有无数乘客挤在这里。教授走进售票处,买了票,然后转向小八:“今天下午我回来后咱们就去散步。我很郑重地向你承诺。你听见我的话没有?郑重地承诺。就咱们俩,好不好?就在这儿等着我啊,像以前一样。再见!”
教授挥挥手和小八道别,小八一直悲伤地望着他,直到他身后的门关上。然后,小八平静地在那儿待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它开始慢慢地往回走。看到它垂头丧气地走着,无论是正挑选金枪鱼的藤原女士还是正招待顾客的松本先生都觉得奇怪极了,以前大家看到的它总是快快乐乐的,像是在追逐幻想中的蝴蝶。
一到家,小八就钻进了花园的小屋里。它叫了好一会儿,还不断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直到上野夫人走过去,做了一件她在这一年半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她坐到小八旁边,抚摸着小八的脑袋。
“就这样,好孩子。”小八停下不叫的时候她夸道。
对上野夫人来说,这一天余下的时间还算平静,只是她放在小八碗里的食物,小八一口都没吃,像是突然得了犬瘟或别的什么更严重的病。
还不到五点,小八就开始挠门了,接着又跑到花园里疯狂地叫起来。上野夫人下楼给它开了门,它立刻就蹿出去跑向了车站。看见它钻过栅栏上的车洞,上野夫人不禁笑了起来。
响个不停的电话铃打断了她的笑。她走向门厅,拿起听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上野教授的一位同事。
“是,啊,下午好,山本教授……什么?您说什么?”她惊恐地问道,两颊的血液像彼冻住了一般。
听完那位东京大学教授紧急来电讲述的事情之后,上野夫人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她用仅剩的力气问:“您说他们把他送到哪里了?明白了。好的,当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挂掉电话后,她走到窗边,眼睛噙满泪水望着在樱树道上向涩谷站狂奔的小八。小八要去车站的广场等着它的主人,但是却等不来了。那天下午教授没有回来。他在东京大学主持会议时因为中风突然去世了,医生们没能留住他。
教授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像他会喜欢的那样。晚上八点半,他的遗体被送回了家里。家人为他穿上白色寿衣,把他安置在厨房里,周围摆满了花朵、蜡烛,还有把一切染上香气的线香。
当天晚上,人们便开始前来吊唁,第二天又持续了一整天,教授本该这一天在青山墓园下葬的。
“太不幸了,八重,在会议中发生的啊!”邻居心夏女士致哀说道。
“说是脑溢血……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上野夫人紧紧攥着手帕,“是,是突发的。”
人们喝茶、吃甜点时谈起上野教授,赞扬他人格崇高,并纷纷称颂他在一九二三年地震后为水浇地复垦做出的努力。他的女儿千鹤子忙着接待宾客,以此来逃避太多思虑。快到凌晨两点时她开始担心小八的下落,从前一天开始他们就没见过它了。吊唁活动延长到一整天,小八还是没有出现在家里。
“它去哪儿了?”守灵开始时上野夫人问道。
“母亲,我也不知道。”千鹤子答道,“咱们最好别往后推迟了,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考虑。”
第三天一大早,他们把教授安放在木棺中,周围摆好鲜花和书籍,又把拐杖放在他身边,为他即将开始的远行做好准备。
一切都准备好后,送葬队伍走向神社。仪式过后,队伍向墓园行进。人群跟在马车后面,一直走到青山。没过多久,天色昏暗起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队伍终于到达墓园,人们安葬了教授。简短的仪式过后。上野夫人在女儿千鹤子和女婿积医生的搀扶下,在木棺上放了一束菊花。
之后,所有人都沉默地回到了涩谷。
这是五月的一个雨天,很多在都开了。教授会在这样的一天里和小八在代代木公园散一上午步,在雨幕中观察花朵怎样生长。
上野的墓地被开满花的樱树围绕着。
一些参加葬礼的来宾在教授下葬后说:“我们在涩谷站的广场上看到了小八。可怜的小家伙!好像还在等着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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