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良放学回家,见父亲还没回来,放下书包就往外跑,母亲在身后喊他:“保良,该换衣服了,换下来我好洗!”保良说了声:“等会儿!”这时人已跑得无影无踪。
这时的保良,已经快步穿过后门的小巷,这小巷平常不走人的,窄得只是墙与墙之间的一条夹缝。
出了巷子就能看到那座矮小的山包,和山包上那个巨大的废窑。那废窑就象一个五官都成了洞窟的骷髅,死模怪样地被遗弃在荒丘之侧。
保良三人结义,号称鉴宁三雄,可三雄当中过去没人胆敢单独涉足于此。所以,三年前他们结拜之后决定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对这座外强中干的砖窑实施占领。
征服这里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场重大战役,因为这座荒芜的窑窟在他们的胆量面前,一直是个貌似强大的堡垒。
保良登上山包,走进砖窟,时间尚早,刘存亮肯定尚未赶到。夕阳从废窑的几个洞口同时射入,散漫着雾一般的华丽光芒。
整个白天,只有这时才有最多的阳光能够照进窑内,窑壁上的斑驳与焦灼纤毫毕现。夕阳也同时制造了巨大的阴影,使窑内的残墙断垣万般狰狞。保良那一刻忽然心跳加快,不是因为那些司空见惯的阴影和光线,而是,他似乎听到窑内某个角落,有人正在低声交谈......
保良停下脚步,谈话声立刻变得更加明显,虽然听不清任何一个确切的字眼,但完全可以肯定他没有听错,那的确是两个人压着嗓子,在进行一场急促而机密的交谈。
保良和他的兄弟,利用这里接头碰面已有三年之久,还从未遭遇过外人入侵。保良想跑,又怕逃跑反而会惊动了窑里的人。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为什么双脚又向前移。
他蹑手蹑脚转过一段焦黑的断墙,悚然发现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他从一个梁柱的侧面看到半张面孔,和那半张面孔对面的一个宽阔脊背。当认出那半张面孔后保良嗓子里憋住的气忽地一下泄进了肚子,但在那宽阔的脊背转过来的瞬间,保良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他看到了父亲惊愕的面孔,他自己的面孔也许同样惊愕,他不明白父亲和小于叔叔为什么不在他家的客厅,而要把这个不见人迹的荒窟野窑,做为见面谈话的地点。
那一天与刘存亮的接头因与父亲的遭遇而被迫流产。第二天上学刘存亮一见保良便满口抱怨:“昨天你怎么没去呀,今天下学别忘了去,我真有事告诉你呢。”
保良没作解释,默默无话。放学时他等在学校门口,见刘存亮与李臣一起出来,便迎上去说:“以后咱们别去砖窑了,要见面另找个地方得了。”李臣说“为什么呀?砖窑挺好的。”
保良未答,转向刘存亮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有屎快拉有屁快放。”
刘存亮说“你先说为什么不去砖窑了。”
保良闷了片刻,说:“昨天我在那儿碰上我爸了,他也约了人到那儿去谈事情。”
李臣刘存亮顿时面面相觑:“你爸!在那儿谈事?”
保良不再纠缠这个疑问,转脸又问存亮:“你说吧,什么事?”
刘存亮这才说道:“昨天我看见你姐了,我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坐着一辆宝马!”
保良一怔:“跟一个男的,坐一辆宝马?”
刘存亮说:“对呀,从市府大街哗一下开过去了。”
保良说:“不可能!”
刘存亮说:“骗你是小狗!”
保良这才发现,他的家,他本以为自己了如指掌的家,原来充满了秘密。就像他背着家长认了两个兄弟一样,他的父亲和姐姐,其实也各有不愿示人的隐私。
没有任何秘密和隐私的大概只有母亲,母亲每天在家尽心操劳,也许连做梦都离不开她的丈夫和一对儿女。
小灵昂:hhh,更累了
小灵昂: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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