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样一间只有一张床铺的小屋里,挤着过了一夜。
李臣丢了工作,保良和家里闹翻,刘存亮也没了住处,三个人全都郁郁寡欢。不过在这个不眠之夜,兄弟之间的更多安慰,还是一致地投向了保良。大家都是大人了,都懂得父子恶交最需要劝解。
天亮时李臣和刘存亮熬不住困倦,横躺竖歪地打起了呼噜。保良跑到旅店公用的洗漱房里洗了把脸,没有毛巾擦就用手抹了两下,便出门搭早班的公交车赶去上学。
学校在省城的西郊,早操肯定赶不上了,但他必须最迟于八点以前赶上今天的头一堂课。头一堂课是学习邓小平理论,这种政治课对考勤的要求最为严格。
这一周每日照常出操、上课、自习、点名,保良别无他念。和往常不同的是,他就是在上课时也把手机转入振动,置于开机的状态。他在等谁的电话呢?尽管他心里不想承认,但偶尔电话响起,他看到来电显示并不是家里的电话或者父亲的手机时,就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冷静之后,想想父亲那晚赶走他的朋友,一来不是全无理由,二来,也怪他情绪失控把父亲激怒。保良发现,很久以来,他和父亲之间其实并无沟通思想、处理分岐的有效渠道,平时很少把心里话倾诉给对方,也很少倾听对方的心情。
保良的脾气虽然不及父亲暴躁,但个性上却遗传了父亲的死硬,即便后悔,也不愿主动向对手低头认错。也许父亲也在等着保良的电话,也许只要保良向父亲认个错,父亲就会立即原谅他了,甚至都不一定让他再向杨阿姨和嘟嘟赔礼道歉,一切就都和好如初。
但一周过去了,电话二十四小时开着,父亲没有打来电话,保良也没有打给父亲。父子之间好象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冷战,试看到底谁赢谁输。
这一周保良倒是给李臣打了几个电话,也发过几次短信,关心他和刘存亮的食宿问题。从李臣口中保良得知,刘存亮住到他们餐厅一个服务生租的地下室去了,李臣还在打油飞,今天这里住住,明天又搬到那里。别看李臣来省城不到一年,结交的朋友比保良还多。
因为在夜总会挣钱容易,花钱也就比较随便,如今忽然失业,李臣的手里,还真没多少积蓄。在电话中李臣表示,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他在娱乐行中每月三千两千拿惯了,让他象刘存亮那样,到一个餐厅跑一个月菜才挣五六百块,打死他也不干。
无论自己有业无业,无论身上有钱没钱,李臣但凡见到刘存亮时,多是嫌弃挖苦的口吻--五百块钱一个月,干什么劲呀,亏你还是学旅游服务出身的,也不嫌寒碜!
李臣和刘存亮唯一的共同爱好--也不叫爱好--就是从兜里随手摸出些零钱去买彩票。体彩福彩不论,两元三元不等,权当无望中的一个希望,平庸中的一点野心。
这一周的周末,保良不想回家,他和父亲的冷战,进入胶着阶段,互相都在坚持。晚上八点,保良再次来到"焰火之都",在这家夜总会对面的马路边上,幽灵般地等着马老板再度现身。他设想了许多能让马老板开口的方法,软的硬的都有,连冲马老板当街下跪这种办法都在他脑子里闪过一次,也知道这招太过贱皮。
也许因为和父亲的冷战让保良更加想念母亲和姐姐,所以找到姐姐的渴望比过去更加不可控制。他也不知道姐姐现在生活得好不好,想不想他和父母,是不是还愿意回来。
母亲已经不在,但母亲的临终嘱托和留给保良的耳环同在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坚定他的信念--一定要找到姐姐,把姐姐带回家来。找到姐姐并且让她回家,是保良必须替母亲了却的一个心愿。
于是保良决定,每逢周五周六和周日的晚上,从八点到十二点,他都要守在"焰火之都"的马路对面。周末和周六,这里都是车水马龙,但一连三天,那位马老板并没在这儿露面。
小灵昂:大家原谅我懒的出奇,一天一更都是我的极限了。
小灵昂:我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多,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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