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肖姬萍也不废话,转身朝水潭走去,栏杆边,那个男人还在等着她呢。
走不多远,肖姬萍回过头,对周一说:“河那边有一个公园,知道吗?”
“知道。”周一回答。
“去那边走一走吧。”
虽然肖姬萍的话有些无厘头,周一还是听了她的话。绕过一些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了河边。
公园是顺着河的岸堤修的。呈狭长状。旷阔的河面上,衔接着绿油油的水草,煞是好看。用石板铺成的路径挨着水草,微风从河面上吹过来,清爽的风,带着淡淡的青草味,打在脸上,仿佛置身于无垠的天地之间。
因为地处郊区,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少。这也合了周一的意,他顺着河堤的小道,慢慢的观赏着周边的风景。
周一走着、走着。河面上空无一物,没有小舟,没有帆船,只有偶尔掠过水面的水鸟。
事实上,周一错了。河面上的漪涟打碎了周一的印象。
远处,一条红色的绸带在水里翻舞。周一眯眼细看,绸带上刺绣着一朵红色的花蕾。
周一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在红艳的脖子上看见过这种绸带,一样的鲜红,一样的花蕾。
“救人啊!”
周一朝有人呼喊的方向瞧去。不远处的小孩,挥舞着双手,指着河面上那一株红色的花蕾,大声的喊道。
河中绸带旁扭动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吗?
晴朗的天空,朝南的天际,乌云从天边的山头爬了出来。
河面的那条绸带是谁的?周一这样自问自己。
关心则乱。周一心里倒腾一番,莫名的认定,河面那条绸带就是红艳的。那么,旁边的人,一定是绸带的主人。
“救人啊!”那个小孩还在喊。
周一心里一紧,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她是我心爱的女孩,她必须平安。
天际边的乌云,慢慢的爬上了天空。
周一脑袋一片模糊,仿佛失去了控制,剩下的只有空壳的躯体,受着上天的支配。他朝着河里跑去。河水淹没他的鞋、他的脚踝、他的小腿、他的膝盖。
周一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河,忘记了天地,忘记了自己。他唯一记得的是眼前的那条绸带。
他还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眼前的河面就是跑道。周一没有一丝的犹豫,踏着碧波,往前冲。河水漫过膝盖、漫过腰间、漫过胸口。
周一还在跑,在跑,一直在跑。跑向河里的那条绸带。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周一在模糊的梦里。他回到了高中的学生时代。他想起高一优秀的自己,接着是高二堕落的自己。爸爸从二十里外的家里跑到了县城,心痛的瞧着自己的儿子在慢慢的堕落。还记得高中刚开学时,父亲送周一到县城,那一晚,周一和父亲走在街星花园旁的大道上,那一刻,父亲对儿子满满的希望,儿子对父亲道不尽的感恩。
周一渐渐的有了知觉,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旁边的石椅上放着一条绸带。上面还绣着一朵红色的花蕾。
“你醒了!”旁边有一个声音响起。
周一眼光轻挪,看到了红艳,她就站在周一的旁边,她好好的,很健康。只是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周一放下心来,是的,他的红艳还是好好的。
“是谁把你和我救上来?”周一问。
红艳答非所问,道:“你不要自杀,好不好?”
周一强调道:“我没有自杀,我是看到你在……”
红艳打断周一的话,说:“我都看到了,你在向河里走,你是故意走进河里的。”
周一懵懵懂懂,问:“你会游泳?”
红艳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河里游泳?”周一惊讶的问。
“你在讲什么呀!”红艳听不懂周一的话,说道:“我在石椅上坐着,就看到你在往河里走,还以为你会游泳呢。后来发现不对劲,我才下河把你救上来。”
周一指着旁边的绸带,问:“那这绸带呢?怎么会在河里。”
红艳回答道:“我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周一惊讶的说道:“那么说,河里只有绸带,你并不在里面?”
“不!”红艳回答说:“还有你在河里。好了,我送你回家。”
红艳对周一超级的不放心。她坚持要送周一回宿舍,周一无可奈何,他无法将这件事情说明白。只好顺着红艳了。
恒信厂的宿舍门口。红艳已经在这里“放哨”很久了。她怕周一再次的前往那条河边。
两个小时过去了,周一没有走出宿舍大门,红艳放心了下来。至少,今天周一不会在有跳河自杀的念头了。
红艳离开了宿舍门口,顺着红星街,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
天际边的那朵乌云,已经悄悄的爬到红艳的头顶,眨了眨眼,便下起了小雨。街上的行人迅速的减少,还在街上的人,头顶上都会出现展开的雨伞。红艳没有伞,她慢慢的走着,仿佛这场雨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踩着脚下的水花,优雅的在水中旋转,眼角的泪混合着雨水,滑落了下来。
红星小巷,某座小楼。红艳就住在这里。
楼底,楼梯入口处。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中等身高,长得还行。身穿西装。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提着一袋东西。
红艳经过十多分钟的路程,走近这栋楼,发现了楼梯口的男子。
这位男子名字叫萧戈,和红艳是一个车间。萧戈在进车间一个月后,对红艳进行猛烈的追求。红艳在多种场合下拒绝了他。萧戈不放弃。他扬言:他真心喜欢红艳,不追上红艳,他绝不罢休。
萧戈看见了红艳,放下手里的东西,脱下外套,走到红艳的身旁,把外套披到红艳的身上。红艳推开,不理萧戈,朝楼梯口走去。萧戈拦住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些话。红艳无奈,说:“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别来打扰我了,好不好?”
“可是,我喜欢你啊!”萧戈回答说。
红艳说道:“我现在很冷,你知道吗?”
“知道。”萧戈回答说:“所以,我才脱下我的外套给你啊。”
“你明明知道我很冷,还把我堵在这里。你觉得这叫喜欢我吗?”红艳问。
萧戈分辨道:“不是这样子的,我就是想和你多说说话。”
红艳说道:“你为了和我说话,让我在这里受冷,只顾着你自己的感受,这叫喜欢我吗?”
萧戈怔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喜欢我。”红艳肯定的说:“你还不让开吗?”
萧戈无语,走下了楼梯口
红艳走到三楼,掏出钥匙,打开朝南的铁门。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铁门内,略微发黄的墙壁,靠墙的电视,几张围拢的沙发,加上沙发前笨重的茶几。这便是红艳家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他们是红艳的妈妈、继父和准弟媳妇。中年妇女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抱枕,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看到女儿回来,慵懒的坐起来,用责备的语气道:“现在几点了?还知道回来?你怎么这么不孝,你瞧瞧,小朋可比你孝顺多了,帮我做饭,帮我打扫房间,还陪我说话,你倒是好,在外快活,也不为我分担些家务。”
她妈妈口中的小朋是弟弟的女朋友,因小朋和红艳的妈妈是一个寨子里的,自然两人的关系就比较的热络,所以,小朋会经常来红艳家,红艳的妈妈怕是已经把她当准儿媳妇了。
红艳站在客厅的边上,听着母亲不断的数落。湿漉的衣服滴下水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些水渍。红艳妈妈看到,气愤的骂道:“哎呀,刚拖干净的地呀!怎么就被你给弄湿了,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添麻烦。去!把地板上的水给我弄干净了。”
红艳不答话,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他她的妈妈喊道。
红艳停下脚步。
红艳的妈妈说道:“明天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明天我要上班。”红艳回答。
红艳的妈妈霸道的说道:“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姑娘气愤的质问道:“你凭什么帮我请假?我……。”
“因为,我是你妈。”她的妈妈打断她的话,说道。
“有什么事?”红艳平复心情,问道。
红艳的妈妈轻飘飘的回答道:“有一个亲戚要来我家做客。”
红艳猜到了她的妈妈要说什么,道:“我不需要。”
红艳的妈妈问道:“不需要什么?”
红艳皱眉,警告道:“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红艳的妈妈反击道:“你以为我想管。你看看你,多大了?24岁了。老姑娘一个,还不嫁人,你的弟弟比你小5岁,都有媳妇了,你呢?想一直赖在家里吗?”
红艳懒得和她的妈妈争辩。不理妈妈的责骂,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责骂声随着房门的关闭而被隔绝在外边。
身上衣服的水珠还在不停的滴落,伴随着那些水滴,红艳跌落在床上。水滴滑过她的肌肤,打湿了被褥,疲倦的心伴着阵阵的寒意,昏睡着了。
我躺在摇篮里。屋里面,爸爸和妈妈在吵架,我饿了,我要喝奶,可是,妈妈听不见。我也听不见他们再吵什么,只是依稀的记得爸爸在吼:“我要“带把的”,你给我生个“带把的”。”
我想上幼儿园,爸爸不让。我就在寨子里瞎跑。婶婶家门口,我瞧见了我家的电视机,我跑进去,抱起电视机,我要带回家去。电视机太重了。我抱不动。婶婶发现我了,把我赶出来。我大声喊道:“这是我家的电视机,我要带回家去。”婶婶对我说:“这是你爸卖给我的,你回去问你爸去。”“我不信,我不信。”我大声的喊。我跑回家,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我家的电视机在婶婶家,你去抱回来。”妈妈不说话。我看到妈妈不去,心里着急起来,摇着妈妈的手臂说:“你去嘛!你去嘛!”妈妈转过头来,打了我一巴掌。我嚎啕大哭,“哭什么哭,我告诉你,你爸现在是卖电视机,以后,说不定他要卖我,或者卖你。”妈妈气急败坏的对我说。
我在村子里玩,吃晚饭的时候,我回了家。家里找不到妈妈,爸爸又在喝酒,我跑到爸爸的身边,问:“妈妈呢?”爸爸看着我,用他的大手玩弄着我的头发,拉的我头皮一阵生疼。“你妈死了。”爸爸狠狠地说。后来我听阿花姐说:爸爸妈妈不在一起过了,他们离婚了。几天后,爸爸不见了,我满寨子找,就是找不到。我找累了,靠在大树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几位戴着大瞻帽的叔叔在和妈妈说话。我跑过去,抱住妈妈的大腿哭了起来。能见到妈妈,我是多么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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