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年时,九月依旧艳阳高照,正是种菜的好季节,今年却不一样,八月酷暑难耐,有些农户开始打菜苗,却基本热死了,九月却大雨滂沱,一个月下来,西海的农户都无法种下半根菜苗,不能种菜苗,就表示立冬过后市场里缺菜卖,菜也要涨价。虽然加班加点,山洞的河道,并没有被打通,洪水果然又漫到了路面,一年两涝,这在牧家口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过,现在大家都不用种庄稼,即算是雨水漫到路面上,车辆不能通过,又浸到工地里,下水道里,大家并不是特别着急,连续雨季,所有工地只好暂时停工,机械设备都停在工地上,大家窝在小区里打打麻将,不见一个人影。
因为暗道被堵,方正山村已经淹了一半,大部分农户家里都进了水,慌忙搬到楼上,连做饭都临时在楼上解决,一边西瓜地里的大棚,租了五六十亩,因为租在高地上,被大风吹倒一大片,这时,西瓜还有一些没有卖完,老板每天搬来一车,开车放到路边,三毛一斤,大甩卖。牧家口这边稍微一好一点,一来是人们已大部分住进了小区,再则,虽然河道里已是水满为患,但是路面还是能行汽车,大家出行问题不大,许多天来,一直难得有一个停雨的日子。
这天早上起来,天空虽然阴沉,却正好无雨,孟黎子准备去店里,带着儿子,把车开出门来,路过河道口,有一截路面,紧挨河道,因为河水漫过了马路,也不知深浅,不敢过去,此时,牧田已经去了市里。
她把面包车停在路前,儿子吵着要撒尿,她打开门,此时来了一个电话,孟黎子边接电话,边指了指路边的蓝色围挡,说:“去那边,自己撒去。”
小孩跑到路边,脱下裤子,正撒着尿,抬头一看,一只黄色蟾蜍正在前面慢慢爬行,一下好奇,穿好裤子,站起来,追着玩,下好围挡下方破了一洞,那蟾蜍往里一跳,进了河堤,小孩不知深浅,低头下去,顺着洞爬了进去。此时,孟黎子此时正打开车门在驾驶室里找名片,刚找完名片,把电话报给对方,抬头一看,不见了儿子的踪影,急忙过来寻找,一下不见了,急得跺脚大喊,也没听得回音,便疯了似的,四处的来回跑动,嘴里仍不停地喊着:“双双!双双!”
可是四周并无一人,除了围挡,外边一望无垠,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一口气没上来,胸口如铜鼓般被敲打,鞋子都掉了出来,瘫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出电话打给牧田,拨了三遍都没拨出电话,手已经不听指挥了。
过了一会电话接通时:“老公,你在哪啊?双双……”
牧田听后心里一紧,回道:“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我刚才停下车,接个电话,双双在旁边撒尿,一下不见了……哎哟,我,我心口痛得不得了。”
“别急,别急,你在哪儿啊,先四处找找,我马上过来。”
“就在往店里去的这个河道口桥面这里。”
“我就来,你先找一下。”牧田急忙别了客户,走到电梯口,发现电梯没到,侧头急忙找楼梯,狂奔下去,发了车,一脚猛油,车胎冒出一股烟,冲出停车场,上了路上,他不断告诉自己,别急,别急,没有事,万一有事,自己开得再快,也于事无补,遇到红绿灯又不断地敲打方向盘,嘴里也不停喊:“牧田,别急,傻瓜,别急,有事,你车开多快,你也救不了,老婆在现场呢,她一定有办法,别急,别急!稳稳地开!稳稳地开!”
绿灯一亮,却又是一脚猛油,飞奔而去。
这时牧艾正好开车路过此处,问孟黎子何事,孟黎子说:“儿子刚在这撒尿,我接了个电话,就不见了。”他赶紧四处寻找,发现围栏破了一洞,小孩可以爬进,赶紧弯下腰,低头进去一看,啥也没有,这水已经在围挡边不远,前面就是改好的河道,下面有四米多深,心里有种隐隐不安,急忙把围挡用力拨开一人宽,跨入进去,往里面寻找,只见里面浑浊一片,河水漫到了对面山坡,没有任何人影,停了一会,又只好出来,看着急得跪在地上的孟黎子,上前去扶她,孟黎子只顾着捶着胸口,慢慢起身,两人一同寻找。
两人寻了二十多分钟,牧田也赶了过来,三人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没寻个踪迹,无奈之下的牧田已经感到大事不妙,赶紧打电话给了打捞队,孟黎子听说牧田叫人打捞,早已哭晕在地上,牧田也顾不得这么多,一边等,一边找,一小时后,来了三台车,二十几个打捞人员,大家用长竹竿沿着洞口,撑开气垫船,入到河道里,围着附近四处打捞,直到下午两点多都没有任何线索。
就在此时,大雨又起,打捞人员只好暂停作业,不到一会,对面山坡突然“轰”的一声,滑落一截,陡峭的山坡,直接滚入水道,巨大的冲力,把围挡都冲开一段,泥水溅了牧田和大家一身,人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不到一会,只见一只小孩的红色运动鞋漂出水面,牧田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儿子双双的,这时,他再也把持不住,滩在了地上。
此时,顺诚也来到了现场,他们叫来附近三台挖机,从山坡滑落那里,把另一头三十米的河道堵平,调来巨型抽水泵,把两头堵住,五台大泵开足马力,往外排水,直到傍晚,大家见到小孩就被淹在河底,打捞人员把小孩打捞上来,牧良抗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来了,扶的扶,劝的劝,准备把牧田和孟黎子送到家里。
这一切,早被在一旁的奴岚看在眼里,围挡是他昨天用磨机切开一个圆洞,护网也是他昨天晚上冒着雨割破的,不过,他也根本没想到,今天出事的居然是牧田的儿子,一股悔恨与欣喜交织的心不由占满了整个心间。突然想起,这元神必被蛇怪吃走,慌忙把车开到小区里,上了楼,吸了大量的大麻,又来找牧田他儿子,只见他的元神,正大声喊着妈妈,妈妈根本听不到,见妈妈不理他,又过去大声喊他爸爸,牧田也不吭一声,两人分坐两台车里,看得奴岚也不禁心里一酸,正准备靠近之时,只见那扰儿小鬼过来,抓起他就准备走。
她急忙走上前去与那扰儿小鬼扭成一团,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气,由于奴岚因为碧石的原因,业力感应力大,那小孩看到她时,就被吸了身形,奴岚使个诈,骗过小鬼,躲到它处。
奴岚带着元神,使了个闭胎法,一时竟想不到什么办法,又生起悔恨之心,不想把他带到碧中去,却又不知将他带到何处。思虑半天,又来到山前,看到蛇怪正对她虎视眈眈,但并没有准备来抢,只听它说:“这次山洪之事,你有功劳,这个小儿就送给你了,以后,你只管听话照做,我保你将来必定成人。”
奴岚忙碌一阵,再回到屋里。
这边,小孩打捞上来,牧良抗把小孩火化后,并没有作任何法事,直接安葬在牧家口和方正山刚整理出的一块公墓中,良抗本来一直住在大儿子家里,这几天,他和牧田母亲一起搬到牧田家里,照顾他们,店面一直没有开门,整整关了七天。
七天过后,牧田和孟黎子才慢慢从悲伤中出来,来到店里,此时大雨依旧不停,奴岚来到河水之中,收了一些河水,趁着夜色,念了符咒,把河水带了几大桶放到车里,又在小区所有的楼梯间撒了一个遍,一直忙了一通晚。
几天过后,小区小孩子几乎全部感染了风寒,不到半月,两个村庄,连同没征收的,竟有二十多人去世,一时小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悔恨自己没有把小孩带回娘家的;有后悔自己照顾不好的;有上山去敬神的,那些幸运病好的小孩,家长都吓得带着去了娘家,没有娘家可去的,就把房子租到市里面,整个小区里的人,这才深信符咒真的应验,奴岚这段时间连连吸毒去了中阴,整个人身体大不如前。
洛西在梁哥那里看到他时,脸色苍白可怕,面无表情,已是吸食过度,身体虚脱,不过,这前前后后一年多来,碧中已经多了十几个元神,连同一些堕胎被奴岚带去的,已有二十多人。
这时危书记和方书记在方正库庙举起了隆重的祭祀活动,由许道长带领众信徒,杀了五头牛,其他供品、香烛,又烧了一车纸钱,连续作法七天,超度亡灵。
不地此时亡灵,已全部被蛇怪和奴岚分走。
自从牧田的儿子死亡后,奴岚的心态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他变得已经麻木不仁,只想尽快完成这吸食工作,好回到碧中,再则她虽然每天在场子里,但是身心疲惫,不爱说话,只顾着做完自己的工作,就下楼睡觉去了。
自从出事以来,牧家口这段时间,死了那么多小孩,看到家家户户如临深渊之境,他已经有一个月时间再也没有去牧家口的房子里,一直睡在楼下原来的房子里,当毒瘾爆发时,任自己抓耳挠腮,满地打滚,也不再碰毒品一分一毫。
有一次,他竟然躺在床上三天没吃没喝,再回来时,梁哥看到眼睛凹下去,满眼血丝,又骂骂咧咧,教训了他一顿,奴岚也毫不在意。
村上为了这次巨大的集体事故,开了村部有始以来最沉痛的大会,经全体人员同意,从集体资金中,每家补助了八万慰问金,大家虽然依旧伤心,也稍微得到了些安慰。牧田的小孩不是因为感染而死,为了牧田小孩这事,危书记主动找到牧田他爸,商量了很久,由顺诚所在的建筑公司,拿了三十万,赔偿给牧田夫妻,牧田心里清楚,这事情,不仅仅是事故,有一大半是由符咒引起的,也没有过多追究。
眼看年终快到,牧田两口子才慢慢从伤心中缓过劲来,想着自己欠下的那几十万的外债,不停地四处求人,到处接业务,它事不闻,它事不做,一门心思赚钱还债,终于到了阳历年一月的时候,所有的外债,还有信用卡差不多还了八九成,仓库里的货又渐渐多了起来,工厂了解到他的情况,又因为业务一直不错,再多给了他十万的备货额度,他两口子,差不多又恢复到了接潭城工程时的状态。
牧良抗看到他们这样,和两个大儿子讲了下,把自己的三套房子,一年的房租三万多租金,全部给了牧田,顺文、顺武也没有反对,两人也各拿出两万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这样他们到了过年时,基本没有什么外债了。
经过这两事之后,牧田心里越来越冷静,常常出入禅定之境,念头也渐渐少了,洛西常打电话出来喝酒,他只是偶尔坐坐,聊上半小时即走,说话变得温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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