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夜晚总算降临,预示着一天的时光将要结束,仰望天空,星星闪闪发亮,十分漂亮,月儿高挂夜空,洁净而又明亮。
我们三个人在两个牢头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关押那些孩子的“牢笼”,到那里之后,两个牢头分别站于两侧,看护着我们,不再动作。
我和厨王,还有干爹,开始分工。
尽管自己中午已经来过一次,但这里的气味,还是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景象,更是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尤其是那些浑身是伤,受尽折磨的孩子,看着他们和我一般大的年龄,却遭受着比我的生活还要艰苦的日子,一时间,难免心软。
我心里难受的要死,愣在了原地。
厨王看了我一眼,他是一个过来人,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开口冲我喊道:“阿奕,赶紧过来,给他们送完,咱们就回去了。”
干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现在他又不再痴呆,整个人神情面貌,都与之前不一样。
“咱们做好咱们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想太多,你的手受伤了,来,你给他们分菜,我给他们端过去。”
我看了干爹一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知道咱们来干什么,没事,不用担心我,而且,我的手已经用完我师傅给我摸的药酒了,现在也没有事了,端菜这个活,还是我来吧。”
干爹和厨王听完,统一抬头,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于是举起胳膊,不停摇晃,变相告诉他们我的手腕没有事情。
“你们看没事吧,我的手腕没事,师傅您的药,也太管用了,不错,估计我明天再涂一次,就好利索了。”
厨王和干爹看完点了点头。
“那行吧,你来端,不过,注意点安全啊。”
我急忙上前,端起两个菜盆,打眼一看,让我震惊了,说是菜,也就是水煮青菜,里面两个青菜漂浮中央,看着格外清净。
“师傅,这……”
我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厨王打断了。
“你没见秋子他们吃的都是素材吗?他们这些肉猪,有的吃就不错了,阿奕,赶紧弄吧,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快,一人一碗菜,一个馒头。”
我咬着嘴唇,心一狠,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自己也是寄宿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有大废哥的保护,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更别说能帮助他们了。
我一只手端起饭碗,一直手里面拿着馒头,向他们那边走去。
那些孩子瞪着眼睛看向了我,他们围在一起,伸手想要我手里的饭菜,尽管饭菜很清淡,但他们不吃的话,肯定会饿死,每个人都很积极。
“我,我好饿,可以给我吗?”一个满脸泪痕,面色发白的小男孩开口祈求道。
“我要吃,给我,给我。”另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开口说道。
他们有的跪在我面前,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实在无法忍受,很心痛,但我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人各有命,没遇见你们之前,我以为我才是受尽屈辱的那个人,但和你们相比,我秦奕真的差远了,看着你们这个样子,我根本无法改变,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我弯腰冲他们鞠了一躬,在这一瞬间,心态慢慢长大,感觉自己也该承担一些责任了。
“希望大家不要怪我,我只能做的,就是给你们送饭,来,吃吧,一人一份。”
厨王和干爹看了我一眼,相互摇了摇头,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一直再一旁不停的往碗里盛菜。
我放下一碗,扭头又端一碗过来。
“大家都别抢,每个人都有,你们放心吧,现在这个时间没有人会欺负你们了,大家可以放心的吃饭。”
我把饭菜放在那些孩子身边,看着他们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面难受到极致,但还是无可奈何。
“人的命,天注定,我也没有办法。”
我站在一旁摇了摇头,感觉他们不够吃,接着,又端了几碗,虽然累的满头是汗,但还是再不停的端着,或许,这也是再掩盖我的无奈吧。
那些孩子围在一起,开始风卷残云,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菜,他们心里面也开心快乐,小孩子也很容易满足,他们坐在地上,低头吃着碗里的饭汤,根本没有一点浪费,手里的馒头更是吃的一点不剩。
看着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想着我中午答应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我壮着胆子,和厨王说道:
“里面不是还有两个吗?我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毕竟人家是咱们的财神爷,把他们饿坏了,怎么能卖个好价钱,是吧。”
“可不是,阿奕,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里面了。”厨王开玩笑的说道。
干爹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行,这两碗饭给他们两个人送过去吧,两个孩子倔强的很,宁可被秋子打死,也不求他可怜,可惜啊,他们没有接受好的教育,否则,前途无量啊。”
厨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兜里面掏出一把烟草,卷到一张纸上,一根简易的烟卷,叼在了他嘴上,掏出火柴,轻轻点燃。
“人各有命,不服不行啊。”
厨王深吸一口烟,无可奈何的端着菜盆,缓缓离去,干爹也跟着他远走,只留下一句。
“送完赶紧出来,我们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厨王和干爹的背影,愣神在了原地,确实,如果厨王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他现在都是高高在上的厨神,被万人敬仰,何必躲在这荒山野岭中苟且偷生。
就像我一样,如果不是被村里面人欺负,我也不会认识大废,也不会带着大废给我报仇的心思,让秋子杀掉了我最亲的人,因果皆有循环,有些人,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
片刻之后,我叹了一口气,端着饭菜,慢慢走到那两个孩子身边,整个人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别人发现。
“来,把这个给你们。”
我从兜里面拿出来,我们吃剩下的辣椒炒肉,虽然是剩下的,但味道肯定比水煮青菜好吃。
两个人极其狼狈,身上的疤痕,让我触目惊心,不由得眼圈微红,内心像针扎一般。
“秋子这帮畜生,简直没有人性,竟然把你们像动物一样看待,真是猪狗都不如。”
两个人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说什么,端起饭菜,开始狼吞虎咽,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生怕别人把他碗里的饭菜给抢走。
两个人吃相如同一辙,非常快速。
“别抢,还有很多,下次,我还会给你们送过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微微一笑。
整个人自信很多,感觉自己也能为他们做一点事情了,心里面也不在难受,反而有些满足。
“阿奕,赶紧走啦,回去睡觉,明天咱们还要练习呢。”
“哦哦,知道了,我把碗收拾一下。”
正当我心满意足的时候,干爹的声音从外面传了来。
我急忙找了一个理由,就要离开,刚要走,想着厨王给我的跌打酒,我挥手扔到了那两个孩子身边。
“这个东西能治疗你们身上的溃脓和青痕,特别管用,你们两个省着点用,到时候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开口说道。
两个人看我一眼,根本没有说什么,但目光却没有之前那么恶毒,反而变得温顺。
他们把跌打酒狠狠的握在手里,眼含热泪。
“谢谢。”那个一脸冷峻的男孩开口说道。
我惊讶的望着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和我说话,一时间,让我难以置信。
“不用谢我,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这只是我一点点心意。”
厚厚嘴唇的男孩,听完微微一笑。
“我们知道,可是,你是这么长时间对我们好的人,我们也很开心认识你,秦奕。”
他们开始和我交流了,我知道,他们也开始慢慢接受于我,估计也是看我和他们同龄,而放下了警戒心。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我开口问了一句。
“我叫狼子,”那个厚厚嘴唇的男孩说道。“我原名叫褚殒,由于从小打架比较疯狂,他们说我像狼一样不要命,所以给我起个外号叫狼子。”
我点了点头,扭头示意另一个人告诉我他叫什么。
“李君宝”另一个男孩冷冷的说出三个字,再也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他再想什么。
“狼子,李君宝”我看着他们喃喃自语道,“好,我以后回经常看你们的,放心,我一定能把你们带出去。”
当我说出把他们带出去的时候,两个人眼睛放光一般的向我看来,两个人在这里被困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但又当我说出带他们出去的话语之后,两个人重新点燃了希望。
“你若能带我们出去,以后,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你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说实话,我们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厚厚嘴唇的男孩神情激动的说出。
这个男孩就是狼子,他被抓到这里,经受折磨,生不如死,再听到能带他出去,浑身上下都沸腾起来。
“一个跟我们一样的小孩子,你认为他能把我们带出去?”另一个男孩又冷冷的说道。
李君宝是一个罕言寡语,说话冷冰冰的男孩,他说的话虽然很打击他人,但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那个名叫狼子的男孩,扭头看着我,仔细打量一番,放弃了希望。
“对啊!大家都是小孩子,你怎么能带我们出去呢,简直不可能。”
我看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肯定。
“我一定能把你们带出去。”
整个人胸有成竹,气势磅礴,一下压住了他们两个,跟着大废哥时间久了,自己也有点霸气侧漏。
两个人慢慢点了点,不再说话。
“放心,我秦奕,绝不食言。”
我看了他们一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身离去,我刚出来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把外面的碗放到了一起,非常懂事。
我点了点头,拿起碗,没有说话的离开了。
因为我知道,他们现在不需要太多安慰的话,说的再多也抚平不了他们内心的伤痛,一切只能用做事来感动他们,虽然我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但却能让他们在离开这里的时候,能记住,曾经有一个叫秦奕的小男孩,关心过他们。
我跟着干爹和厨王,回到住处。
“阿奕,该学习时间到了,晚上才是重头戏,你现在胳膊好了,来,跟着我白天交给你的口诀,慢慢练习一百次。来”
厨王把我从凳子上拉了出来,来到灶台边,开始讲解。
干爹又变成痴呆状,自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一时间,有点羡慕他,最起码自己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我看了一眼厨王,不敢不从。
“手脚吃力,肩腿要稳,左右搭配,相辅相成,左手拉锅,右手提铲,一心一用,方可大成。”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厨王开心的笑了起来“来,继续练习掂锅和翻勺。”
“褥子可嚼也?师傅,孺子怎么能嚼呢?褥子不是棉花做的吗?棉花怎么能吃啊?”
我一边练习,一边开口问道。
“什么褥子,是孺子”厨王打了我一巴掌,“真是没文化,太可怕,以后让干爹多教你识字吧,要不然从这里出去,你早晚也得回来。”
“嗯,嗯,”我捂了一下脑袋,又开始练习,同时脑海里想着自己之前的生活,越想越气,怎么能那么懦弱,从刚来到那个村子的时候,任何人都能欺负自己,没有人喜欢,想着自己简直太失败了。
到这个时候,才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再让别人欺负,要靠自己争取未来美好生活,想到这,我根本没有偷懒,一直用以前的事情和未来的生活不停激励着自己,不知不觉练到了后半夜,整个人精疲力尽的蹲在地上。
厨王都已经趴在床边,已然睡去。
我蹲在地上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吵醒熟睡的厨王。
如果不是他们的离去,我现在的生活或许截然不同,最起码也有父母相伴,可惜这一切,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过了一会,心里面好受多了,又想到狼子和李君宝的事情,想着怎么救他们出去,越想越头疼,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太多,叹了口气,站起来,拿起一件衣服,慢慢走到厨王身边,盖到了他身上,害怕他感冒。
我看着厨王和干爹一眼,自己微微一笑,最起码自己还有大废和厨王,以及干爹陪伴,生活比其他人好的太多了,最起码,吃喝不愁。
我给厨王盖上衣服之后,自己也躺到床上,看着窗外的满天星辰,不禁感慨,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是跟着大废哥一样,一辈子做个人贩子,四处作恶,无人敢惹,谁见谁怕,过着心惊胆怕,四处躲藏的生活。
还是像厨王一样,专心做一个厨师,做尽天下美味,成为一级厨师,成为三炎会的成员,在厨师界万人敬仰。
亦或者是像干爹一样,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学士,四处讲解,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当然,我还是倾向于后两者,毕竟这是靠自己双手劳动所得,也没有太大的心里压力。
我躺在床上,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太多。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注定了天意,老天爷自有安排,人再怎么算,也不可能算过天。
我闭上眼睛,缓缓睡去,四周宁静,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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