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没有那么耀眼,反而带着一丝凄冷,所以,村长选择了这个时间段,来惩治这个大恶人。
村长看着被绑好的大废。
然后,扭头看着村子里面的父老乡亲,激动无比的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行刑,把这个恶人祭天”。
几个壮汉提着点燃的火把,面无表情地走向大废脚下的木柴,没有一丝怜悯。
“等一等。”
就在他们刚想点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打断了他们手里的动作,声音洪亮清晰。
众人扭头看着来人,一个只有一米四几的小孩子。
有些人带着疑问,有些人则一眼就认出我了。
“老徐,那不是你家的秦奕吗?他不是已经跑了吗?”
一个人拍了拍徐保山的肩膀,好奇的说道。
“我听说啊!就是这个小逼崽子联合的这个大坏蛋,来到咱们村里面的。”
另一个也接着刚刚的话语,憎恶的说道。
“是吗?这小子不是个孤儿吗?怎么会认识这么个人。”
一个男子开口道。
“谁知道啊!徐保山别看是人干爹,都被人打的半死,这小孩狠着呢!”
另一个男子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一众乡亲议论纷纷,指着从草丛出来的我,所有人都知道大废哥是我带进村子里面的,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变的很恶毒。
村长和徐保山表情惊诧的,看着我慢慢走过来。
随后,两个人一块站了起来,但反应却不相同。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我都已经大发慈悲放你离开了,可别自投罗网啊?”
村长打量着我,疑惑的开口:
“念你年小不懂事,赶紧离开这里。”
村长说完,徐保山气愤的开口,也没有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怒气腾腾的:
“你小子他妈还敢回来,同志,这个小孩就是我的好儿子,联合这个无恶不作的人,把我打的休克的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了,别看他小,这小王八蛋狠着呢!”
徐保山看着我回来,心乐开了花了。
本来,听说村长把我放了,他就很郁闷了,正想法设法的找我呢,我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他能不开心吗?
“竟然敢联合其他人打我,以后看我怎么教训你的,你这个小王八蛋,枉我对你那么好,真是狼心狗肺啊!”
听着徐保山的话,来自县城的警员根本就无动于衷,没有搭理他说的话,他们深切的知道这个山羊胡子的人,也是一个好吃懒做,不干正事的人。
他们也清楚,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还记得那年出警,来到我们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徐保山。
有人举报他虐待儿童,举报他家里每到夜晚就响起小孩的哭声。
虽然大家都知道,就是从哪个小孩的嘴里传来的。
但每次徐保山伪装的很好,让人找不到毛病,多次事件之后,让这些警察对这个人充满了憎恶了。
大废在柱子上,看着我出现,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疯狂的摇着脑袋,青筋暴起,看着秦奕没反应,又拿着脑袋剧烈的往柱子上撞去,激烈的撞击,让他头上溢出一丝鲜血。
我眯着眼睛,挺着弱小的身边,慢慢的向前走着,虽然有些步履阑珊,但却没有一丝退缩。
我看着村长和各位警员,没有胆怯的开口:
“我是来陪着大废哥的,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才出现的,是我把他带进村子里的,不管怎么村子里发生的事,和我有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
我目光坚定,站在原地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伸手指着大废所在的方向:
“我也不是过来求你们的,也不是让你们放了大废哥的,反而,我是过来求死的,希望你们能让我和大废绑到一起,让我们死也有个伴,行吗?”
其他乡亲和县城来的政府人员,听完我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小孩,竟然是要来寻死?他们心中充满了疑问。
“小娃娃,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还有大好生活等着,你现在懂什么是死亡吗?”
一个县城警员开口道,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什么会想不开,想和这个犯罪嫌疑人一块死。
“我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也知道没有他,我都已经死了两次了,是他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勇气!”
我听着警员的话,快速回答道:
“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一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如果能活下去,谁会选择死亡呢?问一下,你们在坐的谁经历过每天没饭吃,天天被打的日子?”
我看着村里面的所有人,没有人回答,目光如炬,像一把利箭,划破在场村民的脸,所有人低下了脑袋,我微微一笑,继续开口。
“你们不知道,但我知道”。
说完,我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没有停歇,继续开口:
“你们知道下雨睡大街的感觉吗?知道与狗同住一起的感觉吗?知道在操场上像狗一样,爬的满手是血有多疼吗?知道没有饭吃,祈求很多村民都不给你东西吃的感觉吗?知道被人尿到身上敢怒不敢言的感觉吗?知道被人踢在雪地里蹂躏的感觉吗?”
我嘿嘿一笑,扫过所有乡亲们,目光最终落到徐保山身上:
“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我知道。而且,这些都是我亲身都经历的,呵呵,你觉得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吗?我告诉你,那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放,一种渴望”。
我说的这些就是我这四年来经历的辛酸苦辣,包括徐保山和这些村民对他做的种种罪行。
村长和县城里的警员也被我的话语震惊了,都没有人小瞧这个身材弱小,满脸稚嫩的小孩了,呆呆的立在了原地,很多乡亲们,也都闭上了嘴巴,仔细听着我的诉说。
他们知道这些话虽然很简单,但搁在人的身上,确实太残忍了,一些人扭头看向徐保山,眼睛里带着一丝鄙视。
我看着所有人没有说话,用手指着大废哥,满是感激的开口:
“虽然你们都说,他是一个恶魔,是一个魔鬼,但是,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个会保护我的人,都是一个在外面受欺负,二话不说敢拼上去的人,一个情愿以自己的命,换我的命的人,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让他替我去死,如果不是我那么多事,他还在迷宫山呆着,虽然过得不怎么好,但最起码还活着,然后,才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们没有做错,如果不是你们如此无情对我,我绝对不会找人对付你们,说回来,这一切还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他是坏人,干过很多坏事,而且他还杀害了,一个小孩子,这没错,但是最后的主谋是我,要杀的话,当然,连我也要一块,我虽然离开了,但我的内心却告诉我,不能让大废哥独自承担,我知道我怕的要死,也知道我足够卑微,但我最起码有勇气面对,我希望你们可以成全我。”
我声音不大,但却能让所有人听见。
大废听完愣愣的看着下面的我,才知道,原来我受过的罪,吃过的苦,比自己多的多,一瞬间,眼泪湿润眼眶。
村长听着我所说的一切,震惊不已,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处理啊?”
说完,看向了县城里的人员。
县城人员也面面相觑,根本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在低声交谈着。
站在县城警员不远处的徐保山,甚至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长和县城来的警员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个人员开口:
“秦奕,你这也算是浪子回头,这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你的养父关你几年,教育一下,到时候,等你长大了再做打算怎么样?”
“对,现在你的年龄太小了,还是对一切未知的年纪,念在你年少无知,容易被人偏,所以,我们对你从轻处理,你好自为之。”
徐保山一听,内心的恨意也升了起来,让这小家伙落到自己手里,整不死他。
我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语气坚定:
“我想陪大废哥一起,我以性命为大废哥伤害的父老乡亲赔罪。”
说完我跪在了地上,十分虔诚,其他人看着他叩首认罪,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刚刚丧子的老杨站了出来:
“对,把他也烧死,这个小王八蛋,年纪轻轻就这么狠心,联合外人把我儿子杀死,他才是主谋,他才是后面使坏的人,必须的严惩,如果让他活着,我肯定会告上法庭,让法庭来抉择”。
被大废砍断腿的亲属,恶狠狠开口道:
“对,少时偷针长大偷金,现在我们不好好严惩他,等到他长大以后,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呢,不行,不能绕了他,必须严惩。”
两个人指着跪在地上的我,一阵谩骂,他们可不管你是小孩,还是大人,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他们,只有他们知道自己的痛苦。
其他村民看着这一幕,默默地点了点头,叽叽喳喳的又交谈了起来。
“没错,不能放过他啊!”
“对啊,说不定他就会把大废的这帮兄弟们找过来,替他报仇了。”
“对,既然他求死,把他绑起来,得了,年纪小小就这么狠毒。”
村长听着其他村民和老杨,拿不定主意的看着县城的官员。
县城人员和村长,几人又是一番商讨。
他们简单商量一番,之后,开口道:
“既然,秦奕为这次案件的主谋,也应当接受极刑,我现在宣布,把秦奕也绑到冲天棍上祭天。”
昨天两个抓我的人,再次把我抓了起来,这次我没有反抗,十分配合的向大废身边走去,面如死灰。
“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一心求死,呵呵,既然想死我们成全你,走吧”
我在二人的押解下,面无表情,他们反而在我身边咒怨着。
等我上到台上,二个人掏出绳子,开始往我身上捆绑。
我和大废哥背对背,等他们绑的差不多了,我抓住他的手,目视前方:
“大废哥,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你让我独自苟活,我做不到,我不是怕死的人,我怕的是在乎的人离开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即死之人,你为了我被抓,你让我走,我可能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我这样做,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至少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遗憾了。”
大废被堵着嘴巴,没有说话,眼睛里泪水打转,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二个人就这样被捆着,双手紧握,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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