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传销

又一社会毒瘤显现:传销。

线索出现的很偶然:小区封了，社区工员人员逐户排查登记人口，发现一整栋楼里住的男男女女、七七八八的十分复杂，哥哥弟弟，叔叔侄子，舅舅外甥，姑姑侄女，表叔表哥……乱七八糟的关系扯在一起。社区有个干部干过协警，就感觉不对头——也不像打工一族，更不像公司职员。刚好查到一个拿不出身份证的，就盘问了起来，竟问哭了:身份证被“领导”扣押着。找到“领导”，说是正在给其办理入职手续。借口也罢，谎言也罢，倒也能自圆其说。查完下楼，在院子空地上捡到一张百元大钞，打开一看，写着“报警！救命！”几个字。社区干部不敢马虎，就打了江铺子派出所电话。

吴金娥是西康省西部农村走出来的姑娘，爹妈都是农民，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地供养她上完了大学，工作却难以落实——二本学历，高不成低不就。正苦闷呢，一个初中同学打来电话：江城市在搞大开发，全国各地人才蜂拥而至，工作好找待遇还好。这个好多年了都没联系的初中毕业生现在都混成“经理”了。三番五次地邀请，吴金娥心动了，收拾行囊来到了江城——却没看到同学口中的“公司”，也没有看到同学口中的“白领生活”。现实是残酷的，一到江城，同学就引见了“领导”，三句话没说完，就把身份证交给了“领导”，说是办理入职手续。其实就是扣押——吴金娥心里明白:进了黑窝子了。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培训”，目的只有一个，发展下线入伙。小吴虽然才出校门步入社会，也有所耳闻，莫不是进了传销组织。想走却走不了——身份证被扣押着，出门还有人监视。今儿个遇到社区干部上门排查登记呢，小吴一看机会来了，趁同伙集中精力对答社区干部盘问的当口，小吴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写上“报警！救命！”几个字匆匆从窗口扔了出去。

秦剑接到报案，电话中详细询了社区干部登记的可疑人员数量——好家伙，百十号人。没敢马虎，立即将情况报告了分局。分局领导也十分重视，马上协调工商局、住建局、卫健委等部门成立了个联合工作队，也小百号人。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开到小区门口，一组守住大门，一组上一号楼，一组上二号楼……公安老大哥打头阵，只一会儿功夫，从楼道口走出了三三两两、五五六六的男男女女，在院子里排成队，前后左右间隔一米，竟把院子排满了。和分局领导沟通后，初步甄别属组织者、骨干分子带到江铺子派出所进一步落实，属一般参与者甚至上当受骗者，带到分局进一步落实。

二十好几号人被带到江铺子派出所，问着问着问出了头绪，“金字塔”顶部人员还未归案呢——所谓的组织者、骨干分子不过就是位于中间阶层的“管理者”。有了线索，立即上报分局。

公安系统数据库就是牛——只一会儿功夫，锁定传销组织头头脑脑——竞在距江城千里之外的E市。协查通报到E市，出警、拘人异常的顺当，窝案一窝端，嫌疑人8个悉数到案。

秦剑正忙的不可开交，电话响了，是肖院长：“秦所长……实在不好意思，想请你百忙中来医院一趟。”

“什么事？！”秦剑警觉地问了起来。

“是这样……广安援江医疗队的小姑娘……小胡……胡小霏突然昏倒了，抢救时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们怕出问题呀，想请你过来安抚一下。”

“啊！？”秦剑大吃一惊。停顿了一会儿，答应了肖院长：“好吧，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秦剑和李指导嘀咕了一阵，独自开车出了院子。

胡小霏睁开眼，看到秦剑、肖院长、章大姐都围在身边，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章大姐笑了：“小霏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肖院长满怀歉意地说：“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好，实在对不起呀！”

胡小霏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会儿，梦醒了，人清醒了：“没什么呀。”说着竞挣扎着要往起爬。

就近的秦剑一把按住她的胳膊：“听话，好好休息。”

小姑娘竞乖巧地躺下了，手抓住秦剑的手，泪水又流了出来：“秦哥，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林姐。”

秦剑又伸出右手，拍了拍小姑娘抓住他左手的手背：“啥都别想，好好休息一阵子。最近把你累坏了。”

一众人依次走出病房，秦剑走在最后，走到门口，扭头看了小姑娘一看：胡小霏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已。

那眼神，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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