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城

疫情果然超出了秦剑的想象：接到疫情联防指挥部的通知，今晚8点，江城市封城。

所长一脸的严肃：“特殊时期，大家可能都要有个思想准备——从今天起，领导全部住在所里，24小时值守。干警一律取消休假，没有礼拜天和节假日了。没有特殊原因，一律不准请假。”说完工作纪律，所长又开始安排工作：“江城市封城的消息很快会传出去的，临近年关，正值农民工返乡高潮，晚上8点之后，江城开往全国各地的火车、动车、班车全部停了，外地回江城的人员也全部返回原处，飞机、轮船也全部停了。这样一来，滞留在江城的外地人员可能有好几百万，我们面临的形势相当严竣。”所长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不光是处置突发事件和案子，重点要做好稳定工作。”

可不，还有二天就是新年了。这个时候传来封城令，可想而知这个疫情的严重程度了。

“张所，我们要不要开个全员会，把情况向民警们说清楚？”指导员问道。

“联防指挥部已经下通知了——禁止召开10人以上的会议。还是让办公室在微信工作群里发一下吧。”所长说的挺无奈。

“那好吧！”

还没议完，毗邻的车站派出所赵所长打来电话：“张所啊，咋得了呀，现在车站这儿人流大的很呀——一听说不卖票了，人群聚在这儿不走。能不能派几个人过来帮我们一下——实在没办法了。”

“啊……情况那么严重呀？”虽然在意料中，但张所长还是有些吃惊，没挂电话，征求意见地问秦剑：“秦所，要不你带几个人支援赵所一下？”

“没说的，告诉赵所，我们马上到。”秦剑说。

张所长继续着和赵所长的电话：“行！我们秦所带人过去——很快就到。”

“等这阵子过去，请你喝酒啊。”赵所长说完就挂了电话。看样子那边是在忙活。

秦剑和车站派出所赵所长熟络着呢，工作联系本来就多，加上以前还在分局共事了一段时间呢。秦剑带着6名民警，开车来到火车站：好家伙！到处都是人，售票厅里满满当当，车站工作人员站在张桌子上拎个电喇叭给解释着。可效果不大。到处都是噪杂声。是啊！在外面辛辛苦苦了一年，上有老下有小，都渴望着能够回家过个团圆年。可眼下，不卖票了不说，篡在手里的车票还让退呢——车停开了。看到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一脸无助的人群——竟然还有人没戴口罩。秦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秦剑从人群中挤到桌子跟前，跳上桌子，从车站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电喇叭：“父老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秦剑的中高声一出，人群中立刻静了不少，“大家在咱们江城辛苦劳作了一年，你们中间好多人是建筑工人、环卫工人，还有的是工厂的工人，你们不论是哪个岗位，都是在为咱江城市做贡献啊——江城的城市建设离不开你们，江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离不开你们。你们的奢望并不高：回家和老父亲、妻子、儿女过个团圆年。人之常情。可是，现在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啦——大家都知道，这次咱们这儿出现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来的是多么凶险，现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这个病目前还没有特效药。现在为了控制疫情往别的省市传播，上级紧急采取果断措施，切断江城和外界的人员流动。由于这种病毒潜伏期长，检测难度大，目前根本不知道谁是病毒携带者——我想大家肯定不愿意把病毒带回去传给家人吧！”人群彻底静了下来。秦剑继续说：“要彻底把疫情控制住，就要作出牺牲——我们江城人——包括你们各位，都要做出牺牲，只有这样，你们的家人才能平平安安地过好年，咱们国家其他城市的人们才能平平安安地过好年。父老乡亲们，听我一句劝，大家都回到住处，别再出来到处跑了，抗击疫情战斗胜利了，大家再回去团聚。在这里，我代表组织向大伙赔不是了：对不起大家了！”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阵沉默。

慢慢地有人往大门外走了。干警们、车站工作人员们一边帮着拎大包小包，一边安慰着情绪低落的人们……

秦剑一通喊话，口干舌燥，赵所长及时递过来一瓶水——这个鬼老赵，啥时候窜到跟前的秦剑都没留意。

“行呀秦所，口才这么好——我以前还没发现呢。”原来赵所长刚才也在人群中。

“少来这套！”秦剑和老赵行了个击肘礼：现学现卖——早晨看电视才学的。

大厅外面，还聚集了好多人，秦剑和老赵分头去做劝解工作了……

阴沉沉的天空，这会儿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一层白。

车站广场上的人群越来越少了，天也黑了。秦剑和赵所长告了别，正准备率民警回派出所，所长电话就打了过来：“秦所，车站那边什么情况啊？”

“刚稳定下来，下面他们自己弄应该问题不大——我们正准备回所里呢。”秦剑回答。

“秦所……要不，你再辛苦一下……”一向快人快语的张所长竞也吞吞吐吐，“出城管控提前了，张庄高速出口堵了好几公里了，交警那边请求支援呢……司机抢道打架呢。”

“行！”秦剑爽快地答道。

“那好吧……你和交警支队郭队联系……你们老熟人。”所长说。

“好咧。”秦剑边应着边对开车的小王说：“到张庄高速收费站。”

车在十字路口调了个头，又奔驰在去张庄收费站的路上。的确，离收费站还有5、6公里，已经看到车辆排成了长龙。把道路挤的满满的。

秦剑他们车也无法往前了。和交警队郭队通上话，秦剑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挂了电话，下了车，在公路隔离带来回瞅了一圈：由于高速入口禁止车辆进入，对面往回进入市区的车道空空如也。这一段道路隔离带是水泥墩做成的，秦剑搬动着试了试：“来，小王，叫他们都过来，把这一段隔离带拆了——把水泥墩挪开，搞个通道，劝堵在这里的车逐个从这边返回。”

说干就干，冰凉的水泥墩上已经是白花花的积雪，秦剑带着头，撸起袖子挪动了第一块，大伙一起使劲，把个笨重的家伙弄到了路边……

一阵下来，能通过一辆车过去的口子弄成了，大伙已经大汗淋漓，头上冒着热气，空中飘下来的雪花一粘到脸，就花成了水，和汗水溶在了一起。

一辆车一辆车地做工作，一辆车一辆车地指挥着从口子调头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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