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的烦恼源自于期望。而且我们和期望之间,通信的方式越多,烦恼可能就会越多。
就像我们对待神一样,许了愿望,有了期望,便成天烧香磕头供奉,想尽可能让神听到自己的心声。如果神总是不回应,我们纵是烦恼,也无可奈何,毕竟能通神的方式太少了。
就像我对待乔琳一样,新手机第一条短信便是发给了她,也相当于寄托了一个期望,期望她的回应。可是,她并没有。我的烦恼陡然增到了极点。
坐在去往省儿童医院的公交车上,我不停地掏出手机看啊看,生怕错过乔琳的消息。
手机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怀疑它坏了,关机取下电池和卡,又重新装了一遍,再开机还是没有。
索性给张力发了一条信息,他很快回复了。
我的心情焦躁得无法控制,乔琳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啊?她可能不方便?她可能忙?
嗐!我可真不该买这破手机,何苦来着!本来是图方便,本来还想着离乔琳又近了一步,谁想到,第一条信息就腰折了。
忍无可忍,我打了乔琳的电话。直到一个冰冷的女人说出英语,我也没听到乔琳的声音。
还是住院部护士站的座机电话好用,每次打给乔琳都是通的。这破手机,越看越不顺眼,现在拿手里就像个砖头,砸自己脑袋倒是可以。
心情差了一路,最终还是到站了。我一口气跑到乔琳儿子所在的病房,站在门口一看,里面居然没人!
仔细问了问护士才知道,去做检查了,好几个人陪着去的,而且其中有两个男的。
该是郭登奎来了,好不凑巧。不过,这倒是去单位探查郭登奎办公室的好机会!
我无可奈何拖着身子下了楼,百般不情愿地离开了医院。
掏出手机看看,它还是安安静静的,像个哑巴,像个玩具,还像个炸弹。对,最像炸弹。冷不丁响一下,能让我的心撑杆跳。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公交站台。到单位去,我才不想打车,既费钱又费心,我的心还在医院呢。
等车期间,我忽然又想起来老大爷的传呼机。反正现在没事,赶紧打电话问问。
坏了,老大爷呼机号不知道。只好打给张力,问到了,然后又打到民航传呼台。
找到台里比较熟悉的同事周欣,告诉她老大爷的呼机号,千叮咛万嘱咐要查清的事项。
打完电话,恰好公交车来了,我跳了上去。临近中午,车上人不多,我找个窗边位置坐下,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还是有个手机好,我心想。刚才查老大爷的呼机,三下五除二就交代清楚了。翻转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它,一时感觉顺眼了很多。
很快便到了单位,我下了车往机关办公楼走去,路上没见到几个人。本来下雪天,机场人就没几个,现在又是饭点,人就更少了。
走到机关办公楼值班室,里面没人,小丁也不在,估计打饭去了。
一想到小丁,我心里暗叫一声,坏了!张力跟我说要告诉小丁,他给郭登奎带茶叶,而且还交代我最好给小丁扔盒烟!
怎么就全忘了,手里空空如也!自己抽的那盒烟,也只剩了半盒。这可怎么办?一路上,我净想手机的事了。
刚转身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就看到小丁拎着饭盒走来。
小丁:“李惟一,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到你,吃饭没?”
小丁看到了我,离老远就打招呼。
李惟一“我吃了。”
我尴尬着应了一声,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冲小丁傻笑。
小丁:“最近跑哪儿去了?也不见你上班。”
小丁走近了,把值班室门打开,招呼我说道:
小丁:“要不进来坐坐?”
李惟一“我最近家里有点事,请了假的。”
说着话,我就跟着小丁进了办公楼值班室,
李惟一“今天过来替张力办点事。”
小丁:“张力?他好像也很久没来了。”
小丁放下饭盒,伸手摸兜,看似给我发烟。
李惟一“来来来,抽我的。”
我立马掏出了烟,给小丁发了一根,又说道:
李惟一“张力有事请假了。”
小丁点了烟,又把饭盒打开摆好,坐在桌子前面,说道:
小丁:“你替他办什么事?”
李惟一“哦,也没啥。”
我故作神秘往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李惟一“给郭副送点茶叶,这不马上过年了嘛。”
听我说完,小丁笑了起来,
小丁:“这个张力,人情世故倒是挺门清。”
小丁讲到人情世故,一下点醒了梦中人。
我立马掏出钱包,翻出仅有的两张十块钱,往小丁面前一晃,
李惟一“这张力交代给的,说是带包好烟给你抽。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抽啥牌子,还是你自己买吧。”
小丁倒也没有推脱,拉开旁边的抽屉,我便把钱塞了进去。小丁顺势拿出来一串钥匙递给我,看也没看地说道:
小丁:“从左到右,第五把是郭副的,你自己去吧。”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钥匙,轻轻拍了一下小丁的肩膀,
李惟一“兄弟,不打扰你吃饭了,我上去放一下。”
小丁点点头,没有说话,我便拿着钥匙飞快地上了二楼。
进了郭登奎办公室,我把门反锁了起来,心里一阵阵狂跳。
天下哪有轻松的行当,做贼也不容易,最起码心理素质得过硬!
办公室里有些昏暗,我不敢开灯,只好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到处翻腾起来。
我不熟悉郭登奎的办公室,根本搞不清楚以往的工作笔记放在哪里,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翻一遍,如饥似渴地晕倒自己的猎物。
尽管是寒冬腊月,我依然冒汗了,不知道是心理紧张给吓得,还是翻箱倒柜给累得。
我边翻腾,边用正义之名安慰自己。但终究是做贼心虚,以正义之名行不义之事,可能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越翻心里越焦急越害怕,我怕小丁突然上来找我,我怕郭登奎突然回来,我怕一切突然出现的响动。
终于,在办公桌右侧书柜底部的一个抽屉里,我发现了跟郭登奎公文包中相似的笔记本,摆放整齐,大概有十几本。
我的心剧烈地震颤起来,好像瞬间收到几十条短信,又调成震动的手机。
我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四十三分,进来办公室大概已经有十分钟了。
笔记本来不及仔细看,我匆匆翻了一遍,抓了三本看上去像今年的,撩起大衣塞进腰里,用腰带扎紧,便转开门锁,开了门下了楼去。
走到值班室跟前,我又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衣服,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推门进去。
机关楼值班室里没人,小丁桌上摊开的饭菜已成残羹冷炙,他估计跑哪里侃大山去了。
我赶紧把钥匙圈放在小丁桌上,关好门溜出单位。
直到上了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里,我的心才稍微镇定下来。我想先回家,刚跟师傅说了去城市花园小区,手里的手机疯一样震动起来。
接通才知道,是民航台以前的同事周欣,说要查的东西查到了,最好去一趟看看,还说要我给她带好吃的。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东西,舒缓的神经终于接受到了肠胃的呼唤信号。
于是,我便让出租车师傅带我去附近的回民街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跑到市区最好的蛋糕店买了些点心,这才往以前工作过的传呼台去了。
坐在去传呼台的车上,我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有一条乔琳的信息!
刚才怎么没听到呢?哦,原来去郭登奎办公室之前,调成了震动模式,扔大衣兜里根本感觉不到。
乔琳的信息很简单,
乔琳:“刚带孩子检查完。”
李惟一“可以过去看你吗?”
我想都没想,写下这几个字发了过去。
约莫过了一根烟的功夫,乔琳还是没有回复。
正考虑要不要再发一条,结果司机师傅一停车,说传呼台到了。
我只好拎着糕点和笔记本下车,往台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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