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被送去了医院洗胃,整整折腾了一晚上,难受得像快死了一样。
我心里却十分平静,没有恨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我无法评判醉酒洗胃这件事的对与错,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是知道,这样做是值得的。
陈艳的事情基本弄清楚了,事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必须劝张力离开她。灵觉塔里的四个人,那晚见到了两个,也算是阶段性的成果。
所以,我心里还是挺满足的。即便又一次躺在医院里,即便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我认为自己做了愿意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并没有什么。
人活一辈子,能让自己感觉值得的事情又有几件?谁能拍着胸脯说,这些事我一点都不后悔?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等到年纪大起来的时候,会为自己以往做过的事情喝彩吗?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我只是知道,现在我不后悔而已。
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多了。张力现在什么地方?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他任何消息了。
想到张力,我开始担心起来。不行,我不能再呆在医院,得去找他。
按铃叫来护士,她说我还得挂一瓶水,主要是补充电解质。
李惟一“ 不挂了,我没事。”
跟护士说完,我又问了问昨晚谁送我到医院的,她也讲不清楚。
管他谁送的!我挣扎着起了床,胃里还有一阵阵隐痛袭来,头也晕着,昨晚的确被那帮人整得够狠。
换好衣服,我到护士站给刘猛打了个电话。当然,还是通过那个小卖部叫他。
按照我对张力的了解,昨天他大概率会去找刘猛,可是我并没有联系到他们。
现在我只想试试,没想到刘猛还真在。
李惟一“刘哥,在家呢?”
听到刘猛接电话,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惟一“你见张力了吗?”
“张力?没有啊。昨天他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要了邓海的传呼号。”
刘猛顿了顿,说道:
刘猛:“兄弟,有啥事吗?”
李惟一“没有没有。”
我一下愣住了。
等挂了电话,我用手揉揉脑袋,想仔细捋一捋昨天的事情。
张力找邓海?那肯定是想找常磊。可是,邓海和常磊昨晚被陈和刚叫到了丽京国际。
那张力会去哪里呢?我又借了护士站的电话,打到张力家里。没想到,张力在家。
我的脑袋确实出了什么问题,一件简单的事,非要想那么复杂。
我苦笑了一声,跟张力说道:
李惟一“你昨天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张力:“没去哪儿啊。”
张力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情绪显得特别低沉,
张力:“我跟陈艳看电影逛街,然后就回家了。”
我知道张力隐去了一些事情,电话里也不好跟他详说,
李惟一“你来市中心医院吧,我有事跟你说。”
张力:“中心医院?”
张力有些困惑,
张力:“你又去医院干嘛?”
李惟一“等你来了再说吧。”
李惟一“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趁张力来的空档,我把出院手续办了,居然没花一分钱,挂得是天威公司的账。昨晚应该是陈和刚派人把我送过来的。
拼命折磨你,又及时救护你。我不知道是该唾弃他们,还是该感谢他们。
等张力到了,我把他拽进了路边的一家羊肉汤馆。
胃里再不舒服,估计跟饿也有关系,毕竟洗了胃,那得多空荡荡。我想,跟张力还是边吃边聊。
我们两个一人要了一大碗羊杂汤和两个烧饼,便吃了起来。
期间,我讲了昨晚的事情,没有任何绕弯,没有任何隐瞒。
待我讲完,张力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想,他肯定是在恨陈和刚那帮人。
李惟一“以后就不要招惹陈艳了。”
我恳切地对张力说道:
李惟一“谁能想到,她跟那个常磊关系这么复杂。谁又能想到,常磊居然是那天灵觉塔里的磊子!这事情可太蹊跷了,不得不小心点!”
张力稀里呼噜只顾吃,好像也饿了很久,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李惟一“你说句话啊!我都为了你豁出去命了!”
看着张力这样沉默,我气不打一处来。
张力:“你让我说什么?”
张力停了手中的碗筷,
张力:“跟陈艳断了来往,这事就算完了?”
李惟一“对啊。”
我点点头说道:
李惟一“没必要去趟这浑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张力:“灵觉塔的事我更不想放!陈艳的事我更不想放!”
张力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说道:
张力:“这两件事分割不开!”
我懂张力说的意思,但我就是觉得心中不安,
李惟一“那你不放陈艳,常磊找她麻烦怎么办?万一照片的事是真的呢?”
见我提到照片,张力似乎显得痛苦起来,
张力:“我得好好问问陈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男人陷入感情之中,不仅会变得弱智,更会变得丧失理智。
我实在是害怕张力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我也害怕常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他们两个不管谁冲动,这背后可能受伤的不仅仅是对方,还会有陈艳啊!她能承受得了可能的结果吗?
不行,说什么我也得拦着张力。不管常磊和陈艳怎样,张力才是我最关心的人!
李惟一“你昨晚回家,爸妈没问你的头?”
我试图转移开话题。
张力:“问了,我说骑摩托车摔了。”
张力:“他们也没说什么,对我来说,这不算稀罕事。”
李惟一“昨天,你猜我在乔琳家发现了什么?”
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李惟一“发现了郭登奎的公文包!”
张力:“郭登奎?他的公文包怎么了?”
张力听我这么说,眼睛变得亮了起来。
我便把偷看郭登奎笔记本的事,又详细给张力讲了一遍。
张力:“那郭登奎不是老K?”
张力眉头一紧,看着我说道:
张力:“这可复杂了。那陈和刚跟我们机场的联络还另有其人?”
李惟一“这是肯定的!”
我把凳子往前挪挪,靠近张力说道:
李惟一“现在我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老K另有其人,机场联络也有他人,陈和刚干嘛还巴结郭登奎?”
张力:“康副局长。”
张力摸着下巴沉思着,嘴里念念叨叨,过了半晌说道:
张力:“这个康副局长是谁?难道他是老K?康的拼音首字母不就是K吗?”
李惟一“这个我早想过了。”
我对张力说道:
李惟一“咱们不能这个方向猜测,手里的信息太少了,只会越走越迷。我倒是觉得,老李说的那种可能是对的,就是陈和刚他们利用机场工作人员。”
张力:“你是说陈和刚找郭登奎是为了安插机场工作人员?”
张力忽然转到了一个奇怪的思路,
张力:“说不定以前也安插过,只不过不是找郭登奎,而是找康副局长?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想了半天,才搞懂张力的设想,他这个人太可以了,刚才还深陷感情无法自拔,现在竟然找了这么一条野的思路。但是,这种可能性大大存在。
李惟一“可以啊,你。”
我不由地称赞张力的脑子,
李惟一“这点都被你想到了!陈和刚他们如果真这么做,倒也符合他们的特性。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是拉关系安插机场工作人员,实际上是在铺设进出货的通道!”
张力:“是这么个逻辑!”
张力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好像把陈艳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张力:“那我们还得顺着郭登奎往下挖!他肯定还有工作笔记本,说不定就记载了康副局长的交代!”
看来,郭登奎的办公室必须得走一趟了。
我正想跟张力商量什么时候去,他又说道:
张力:“那个常磊到底是什么人呢?陈艳跟了他三年,那这三年肯定了解不少吧?”
我去!我还刚说张力好像忘了陈艳的事,怎么突然又提了起来。
一时间,我的头更加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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