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还在医院,我怎么可能丢下她。她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里,一个人丢了自己的心,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我看了看脚上的拖鞋,心想还是回家一趟,一会儿再过来。
回了家,换好鞋,我又找了一个双肩包,放了换洗衣服,便往医院去了。
我躲在住院部大厅的角落里,眼睛刚好可以看到电梯,一分一秒地捱着,甚是难熬。但一想到可以陪着乔琳,我又开心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妈下来走了,郭登奎也下来走了,我感到心随着他们的脚步在颤抖。
等他们出了门,我立马坐了电梯上了楼。
病房走廊很安静,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乔琳那间病房,门是开着的。我看到乔琳坐在儿子的病床前,一直盯着孩子看,脸上充满了爱的光芒。
这一刻,乔琳的样子跟以往我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还是一个母亲啊!我呆呆地看了好久,心里揪成了一团,多么想替她承受这一切。
我只想她开心快乐,哪怕把所有的苦都让我一个人来担着。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王菲这首《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女护士:“你找谁?”
查房的护士看我站在病房门口,便问道。
李惟一“哦,我来看看病人。”
我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应该很奇怪。
乔琳听到了病房门口的说话声,便起身走了过来。
乔琳:“你还没走?”
乔琳看到我,有些惊讶。
李惟一“你没走,我也没走。”
我觉得,乔琳这个时候看到我,应该是开心的。
乔琳:“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在这儿就行。”
乔琳说着,眼睛看向了一边。
李惟一“我反正也没事,陪陪你。如果有事,还可以搭把手。”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乔琳:“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乔琳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眼下只有乔琳和她儿子两个人,旁边的病床空着,我坐了上去。
我看着乔琳,乔琳看着熟睡的儿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李惟一“你饿吗?我去买点东西来。”
坐了半天,我终于想到这件事。
乔琳:“ 我不饿,你去帮我打点开水吧。”
乔琳把暖瓶递给了我。
接过暖瓶,我看了看房间里,好像并没有杯子,可能是刚才来得急,什么也没带。
我拎着暖瓶出了门,打好水,把暖瓶放在护士站,又坐电梯下了楼,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水杯、纸巾、脸盆等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
我想,这本来应该是郭登奎做的事情。儿子住院,他居然拍拍屁股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过,他走了也好,我可以帮帮乔琳,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等我抱着一堆东西出现在病房门口时,乔琳足足愣了几个弹指的功夫,然后赶忙过来帮我拿东西。
乔琳:“怎么买了这么多。”
乔琳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好,又说道:
乔琳:“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李惟一“不要钱,免费的。”
我轻声说道,生怕把孩子吵醒。
乔琳用大眼睛瞪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扔在了我的床上。
我没有拿,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盯着乔琳看。
我很想跟乔琳说话,我有无数的事情想跟她聊聊,有无数的感情想跟她表达。
只是现在,我只好沉默。病房显然不是聊天的地方,这个时候乔琳估计也没有心思听我唠叨。
过了一会儿,乔琳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赶忙跑到病房外面接。
我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听她含含糊糊说了几句,也搞不清楚是谁。
乔琳:“陈艳和张力要过来。”
乔琳挂了电话,走到病房门口跟我说道。
乔琳:“孩子住院,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我笑着说道。
乔琳:“陈艳好像出了什么事。”
乔琳满脸担忧,
乔琳:“这事都赶到一起去了。”
李惟一“啊?她能有什么事?张力不是跟她在一起吗?”
听乔琳这么说,我心里一惊,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
乔琳:“她没说那么细,好像跟前男友有关。”
乔琳想了想,说道:
乔琳:“她就说前男友找她了,威胁她什么。”
我一听,心里就冒火了,这都是什么人啊!昨天就是跟上那个邓海,张力挨了打,脑袋也开了瓢,我还找来高飞报仇。看来,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今天张力不是带陈艳去了灵觉寺吗?怎么又跟她前男友扯上了。乔琳这边孩子还在住院,陈艳和张力那边又跟前男友纠缠不清,加上还有灵觉寺的事,我的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乔琳:“进去坐吧。”
乔琳看我愁眉苦脸,勉强笑笑说道:
乔琳:“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人活着不就是应对麻烦么,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仅仅是养家糊口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
以前,我奶奶总说平平安安就是福。我一直是理解不了的。人活着难道不该有追求吗?怎么平平安安也成了福气。
现在,想起这句话,我不得不佩服奶奶的通透。她应该经历过很多磨难,唯有经历磨难,才会懂得生活的真谛,才会珍惜看起来好像理所应当的幸福。
看看病床上躺着的孩子,我的心隐隐地痛了,他才五岁吧,却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做过了一次手术,过两天还得再做一次,命运对他多么残酷。
我像他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应该是成天不知疲倦地疯玩,脑子里会蹦出来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追着我去做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惹得幼儿园里的老师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哪个老师会喜欢我。
记得幼儿园里有个语文老师生了孩子,就让她家里的一个亲戚代课。瘦瘦高高的个子,留着一个小马尾,脾气特别不好,但凡哪个小朋友淘气,肯定是一顿胖揍。
而我,绝对是挨打最多的一个。有一次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这个瘦马尾用接力棒打我的手心。那种痛,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会瑟瑟发抖。
好像打了有五六下,接力棒断了,我的手肿成了馒头。回到家里,我妈都急死了。老李那时还在部队,回不了家,我爷爷不肯罢休,气势汹汹跑到幼儿园找园长理论。
后来,幼儿园的园长带着那个老师,买了水果和糕点,专门到我家里赔礼道歉。
至今我也忘不了那个园长的笑脸,黑黑胖胖的中年妇女,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挺吓人的。
这次风波过后,我在幼儿园剩下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再也没有挨过揍。
之后上了小学、初中,中断了两三年的挨揍又接续上了,悲惨的九年义务教育,我恨透了那些老师。
直到上了中专,挨揍的局势才完全好转。那里的老师根本不揍人,上完课就走了,并不怎么管学生。
我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乔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各自拥抱自己的心事,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忽然间,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我扭头一看,陈艳站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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