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为欢几何

我和张力痛痛快快玩了一个通宵，喝酒、玩游戏、蹦迪，放肆地笑，尽情地摇，好像要把最近压抑的情感统统释放出来。

蹦迪的时候，我看到了张力的眼泪，其实我也有。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他可以理解我。

张力伤心，是想到过去。我伤心，是想到未来。

今天早上出门，看到雪停了。我知道，这是上天的预言，寒冬将会过去，春天快要来了。

张力的春天里，已经没有了陈艳。我的春天里，乔琳还会在吗？

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跟张力一起破解谜题，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想她。

现在，我在想她。紧张的两天过去了，我们在狂欢。酒吧里拥挤的人群，而我更加感受到了孤独。

狂欢是一群人的狂欢，孤独依旧是每个人的孤独。

我们坐在二楼的卡座，下面舞池里狂欢的人们尽收眼底。我在想，他们是开心的吗？他们会孤独吗？他们有没有像我一样，在喧闹中去思念一个人。

常凯、赵小鹏和王大雷都喝多了，一直凑在一起说话。我和张力各自坐在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角落，他还在喝酒，我在看着人群发呆。

焦虑症真的让人很无奈。我不太会享受当下，尽管劝了自己无数次，要珍惜现在，享受现在，可是我还会不由自主地想着未来。一想到未来啊，全部都是担心。

唉！我这毛病看来是好不了，可能只有出家做和尚了才行。

不管自己了，还是操心操心张力吧。我拿着酒杯，坐到了他身边，随手抄起桌上的色盅，冲他晃了晃。

张力笑了笑，也拿起了色盅，跟我玩起了梭哈。

我们玩得很认真，像职业的赌徒。一把接着一把，一杯接着一杯。我想要用酒填满我的未来，他想要用酒填满他的过去，我们两个又都想首先满足对方。

直到再也喝不动了，直到常凯他们三个睡着了，直到酒吧里的人快走完了，我和张力一人抽了根烟，站起身准备回家了。

走到酒吧门口，相互挥挥手，我们各自走了。有什么话好说呢？关于感情的事，这个时候最好一句话也不要提。看透不说透，是一种最难得的默契。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谁也无能为力解决对方的问题，干脆闭嘴吧。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打车，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走了回去。我想让寒风把我冻得清醒一些，血管里的血最好凉一凉，不然我可受不了。

我掏出了手机，给乔琳发了一条信息：我从黑夜走到黎明，思念洒了一路，深深埋藏在雪地里，等到寒冬过去，你看看那繁花似锦，是我为你奉献的春天。

看着这条信息，我笑了起来。我又想起来这句话：酒是个好东西，扒光你所有的坚强，让柔软的心无处躲藏。

走在漫天雪地里，满眼只有我一个人。我突然想到了《雪山飞狐》这部电视剧。

这部电视剧热播的时候，我正在读小学四年级。我妈管我挺严，还没有对我的学习成绩丧失信心，电视剧一律不许看。颇为滑稽的是，她在客厅看得津津有味，我在自己房间听得如痴如醉。最让人难忘的，便是那首片尾曲《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童年还没有尝到滋味，却已灰飞烟灭。青春来得突然，我仍旧找不到方向。难道只有回首往事，才能明了？为什么人生只是当局者迷的一场梦啊。谁能看得清楚，谁又能活得明白。

我走在大雪初晴的早晨，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我走在去往春天的路上，我走在告别青春的途中，我开始大声地唱这首歌，像个疯子一样，确实喝多了。

就这样疯疯癫癫，就这样自由自在，我回了家。我喜欢这样的放浪形骸，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能跟随着自己的心走，多么地痛快！

扑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在想，明天我要去见乔琳。谁也别拦着我！

这一夜，我没有做梦。或许白日梦做太多了。

我像死了一样，沉沉睡去，这样的睡眠，快哉快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是被电话吵醒的。说实话，摸到手机那一刻，我心里很恼火，马上想把手机给扔了。睡眼朦胧之间，我看到乔琳的名字，立马清醒了。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便一下子坐了起来。

乔琳：“你在上班吗？”

乔琳的声音温暖如阳。

李惟一“没有，我刚睡醒。昨晚喝多了。”

刚说完，我又觉得不太妥当，怎么能给乔琳留下一个酒鬼的印象，于是说道：

李惟一“陪张力喝的，他心里难受。”

乔琳：“哦。那也应该的。陈艳走了，对他打击太大。”

乔琳的声音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多了些温柔，少了些冷漠，或许是因为在一起给我过了生日，关系跟我近了些吧。

乔琳：“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来我家吃？”

乔琳没等我说话，接着说道。

李惟一“你找我就为了这个事？”

我笑着说道，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已经心花怒放了。

乔琳：“不愿意就算了。”

乔琳假装在意了，

乔琳：“听你的声音也知道在睡觉，只不过随口问一句。”

李惟一“我的意思是，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找我吃饭？有事就说啊，不要耽误了正事。”

我收起了笑容，认认真真地问道。

乔琳：“也没什么事，我就想问问陈艳的事。前天晚上你和张力找她同事干嘛？我看你们挺着急的，就没有问了。已经一天过去了，你们也没和我说。”

李惟一“见面再说吧，电话里也说不清。再说，我也饿了。那我现在过去，你做的菜确实挺好吃的。”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赶紧起床，好好收拾了一番，便往乔琳家里去了。

路上，我给老李打了电话，告诉了他陈艳公寓和我们单位的最新发现。我想，该查的都查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我现在心里只有乔琳。

挂了老李的电话，我又给张力打了一个。这家伙还在睡觉，比我狠多了，接起来嘟囔了两句，便挂了。

让他睡吧，我心想，张力这两天才是最苦的，陈艳的事可够他喝一壶了。讲心里话，我还是很佩服他的，能忍着那么大的痛苦，拿下刘猛，又找到陈艳公寓的机票，跟我一起到单位查航班，昨晚还喝了个通宵。张力该是有多坚强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乔琳身上，我该怎样？

呸呸呸！想到这里，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绝不能再有了。我可无法承受乔琳变成陈艳，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死了！

出租车已经到了乔琳家小区门口，我还在胡思乱想。直到司机师傅大声提醒，我才缓过神来，付了钱便下车进小区，一溜烟跑到乔琳家门口。

马上就要见到乔琳了，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想想就要开心死！

敲了半天，门开了。在看到门口站着郭登奎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开门的人，居然是郭登奎！完了完了，肯定是哪里不对劲，我就要昏死在这个门口！乔琳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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