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幻想与现实有着天壤之别。
尽管见面的场景已经模拟了无数遍,尽管想说的话已经准备了无数次,但一见到乔琳,我还是懵了。
乔琳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把大衣脱下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看着她站起来,我看着她解开大衣扣子,我看着她高领紧身毛衣,我看着她丰满的曲线。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美酒,单单只是看着,我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我想看她的眼睛,我又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想跟她说话,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想显得成熟稳重,我又处处表现得稚气未脱。
乔琳:“你叫我出来,就是坐着?”
乔琳先说话了,声音很平静,
乔琳:“刚才电话里怎么气势汹汹的,一见面反而蔫了。”
说着,她用手背掩着嘴笑起来。
她的笑声更像是迷魂药,声声钻进我的耳朵里,声声落在我心头上,我整个儿人都要晕厥了,脸越来越烫。
乔琳:“哟,你不是喝多了吧?”
乔琳大眼睛看着我出神。
李惟一“没…没有。”
我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身子不自然的动了动。
乔琳:“有什么事,你就说呗。”
乔琳微笑着说道:
乔琳:“这怎么好像是我把你喊出来一样。”
李惟一“你…你要喝点什么吗?”
在乔琳大大方方的态度影响下,我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慢慢变得自然起来。
乔琳:“一会儿我还回家呢。”
乔琳轻声说道:
乔琳:“要不我也喝杯啤酒吧,会不会太凉了。”
李惟一“不凉不凉。”
我给乔琳叫了一杯啤酒,等服务生端过来,便举杯跟她碰了一下,
李惟一“没想到你会来。”
乔琳:“你说得那么坚定,我能不来吗?”
乔琳喝了一口啤酒,歪着脑袋看着我说道。
李惟一“我…我有焦虑症!”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不知道哪句话排在前面,
李惟一“刚才就特别着急,非要见到你。”
看着我局促又认真的样子,乔琳哈哈大笑起来,
乔琳:“他们说你是个怪人,还真挺怪的。”
李惟一“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
我突然胆子大起来,
李惟一“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见到你。我经常找机会去看你,看到你就会心安。我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你,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说完,我深深地埋着头,脖子伸长长的,好像等着刽子手那落下的铡刀。
乔琳:“哈哈。”
乔琳大笑起来 ,
乔琳:“你这个怪人,太怪了!”
我百般迷惑地抬起头,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概过了十个弹指的时间,
李惟一“你…你笑什么?”
乔琳收了笑声,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乔琳:“你才多大啊?你喜欢我什么?”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像浑身触电一般,从头皮麻到了脚,
李惟一“只是你的眼睛,就让我无法自拔了。”
我痴痴地说。
乔琳:“有那么夸张吗?”
乔琳把双手放在桌子上,像是准备认真发言的领导,
乔琳:“我已经嫁人了,我是孩子的妈妈,比你大八岁。与其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一个好女孩认真谈恋爱。不是说好了给你介绍空姐吗?人家已经同意见面了啊。”
乔琳说的每句话,对我而言都是寒光逼人的刀剑。几句话下来,我已经倒在血泊中。
我不知道如何接乔琳的话,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心在滴血,头在发昏,我得逃离这里!
一股气冲上脑门,我猛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小酒馆。
后来,据乔琳回忆,那天她又被我震惊了一次。
是啊!见了三次,震惊了三次。一次晕倒,一次大叫,还有一次逃跑。就像乔琳后来说的那样,难道她有内功吗?难道她像个恐怖分子吗?
不得而知。我跑出小酒馆之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晃,雪依然在下,我依然焦虑。
此时的心情,可以算得上喜悲交加,又彻底绝望吧。
喜的是,我突破了常规,突破了胆怯,约乔琳出来当面表白。
悲的是,她的反应是那么平淡,她的回应是那么冷酷。
说彻底绝望,应该是不准确的,我的心底依然抱着不死的幻想,只不过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了,只是还未完全死心而已。
我没有方向,我到处乱晃,晃着晃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在街上冻了有两个多小时,两扎啤酒的劲早就过去了,心中的狂热、沮丧、绝望、悲伤,也过去了,头脑变得异常冷静。好像一个冷血动物,完全排空了情感,只剩了理智,无限的理智!
我想起来今天的正事。对!要夜探灵觉寺!
拦了一辆出租车,顺道买了一把手电和一把羊角锤,我往灵觉寺去了。
下车直奔灵觉塔,我进了塔打开手电,仔细搜寻那帮人留下的痕迹。
塔内地上零星散落几个烟头,样子一看就知道没扔了多久,显然是那天晚上留下的。
我仔细分辨烟头的字迹,除了两个已经烧得看不清以外,有三个烟头还可以勉强分辨得出牌子。两个是本地产的“红星”牌,另外一个是印着外文的雪茄烟,搞不清楚牌子。
本地产的“红星”牌,外省根本买不到,由此可以推断出那天晚上骑摩托进塔的四个人,肯定有本地人,而且不是坐飞机来的。
再认真分辨两个“红星”烟头,尾巴处一个咬的痕迹明显,另一个则没有,这说明是两个人抽的,本地人有两个。
至于雪茄烟,印着外文,按说比其它烟高档一些,暂且推断是黄老板的。
再看两个烧得没有字迹的烟头,尾部都没有咬痕,而且烟头的包装纸与“红星”牌不太一样,应该是坐飞机来的人或庙里和尚抽的。
除了这些信息,我在塔内转了两三趟,再也找不出其它任何蛛丝马迹,便把烟头小心放在大衣口袋里,关了手电,出了塔。
背对着塔门口,左手边直走大概一百米就是灵觉寺了。
那天晚上,黄老板让磊子在路口等智空和尚,应该不是这个地方。一条直路,有什么好等的,而且智空和尚晚上出来接头,也不大可能从正门走吧。
按照刚才塔内烟头情况看,黄老板那四个人都是抽烟的,这个推论成立的话,磊子等智空和尚的时候肯定也会抽烟。
想到这里,我打开手电,用另外一只手捂着灯光,小心翼翼在塔四周找起了烟头。
塔前果然没有!当我转到塔侧面的时候,看到寺院西侧围墙边上有一条小道,虽然这两天连续下雪,但这条小道还没完全被掩盖。用手电筒照过去,依稀可以分辨出脚印的痕迹。
真是天助我也!没找到烟头,但这条小路意义非凡!那天智空和尚一定是从这条小路出来的,那么磊子该在哪里等他呢。
我假装自己是磊子,选来选去,盯上了塔与西侧围墙之间的一棵大柏树。站在这棵大柏树下,可以稍微避避雪,而且刚好能把这条小路尽收眼底。
我打着手电,在大柏树下寻找到了脚印的痕迹。扒开附近的积雪,找到了两个“红星”牌烟头!
幸亏雪一直下,不然雪化了,烟头就泡坏了。
这说明,磊子就是本地人!
一时间,我的心里狂喜不已,下午跟乔琳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全部烟消云散了。
我顺着这条小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尽头走去。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尽头肯定是寺院的西北侧门。
没从老房子搬家的时候,我经常在这一带玩耍,那时大概六七岁吧。眼前的推断,跟我小时候的记忆,也能相吻合起来。
谁又能想到,这些儿时的模糊记忆,竟然可以帮我探破谜题。
越走越近了,走到小路的尽头,右手边果然是寺院的西北门。
我捂着手电筒的光,照了照寺门,再用手轻轻推了推,居然是虚掩着!
要不要顺势进去呢?我开始狠狠地纠结起来。
李惟一的唯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