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还有不到一个月过年。
雪说下就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这冬天的精灵,伴着凛冽的寒风肆意飞舞,把人间一切善恶美丑统统埋葬,换成圣洁的颜色。
大雪纷飞的日子,无疑又是浪漫的,身子越感觉冷,心里就越渴望暖。
这个时候,即便有人跟你说句温暖的话,你也会萌生感动,因为内心比平时更加敏感,更加柔软。
如果恰巧是魂牵梦绕的那个人,连话也不需要说,一个温柔的眼神,足以俘获你的全部。
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幸运。下雪的时候,我的梦中情人走了。
上夜班接的第一个航班,就是乔琳的。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出来,渴望与她面对面,渴望用眼神触摸她的眼神,渴望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这一切,我都错过了。
她与别人说说笑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在心底默默祈祷了无数次,盼着她看我,可是并没有。
我不是神明,不是法师,连个巫婆也不是,无法控制她的任何,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不能。
这是怎样的一种无奈啊!不停地擦肩而过!如果只有一次,以后再也擦不到,干脆死心了。为什么偏偏是不停地!
这其中的区别,我觉得就像一刀毙命和千刀万剐!
上苍啊,你让我遇到她,是何其地仁慈!你让我一次次擦肩而过,又是何其地残忍!仁慈与残忍,都是你!这不要脸的老天!
我痛苦地望着窗外,雪渐渐地下大了,所有的航班都延误。
候机大厅里滞留的旅客还不少,吵吵嚷嚷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看目前这天气情况,没个两三天是走不了的,只能是干着急。
本来晚上我得接送三个航班,比平时要忙很多,现在大雪一来,反而没事可做了。
人闲下来的时候,若自己不找点事情填满内心,就会胡思乱想。
我当然是想乔琳,虽说赵小鹏的“好消息”拨云见日,终于有了个盼头,但对欲望而言,有个盼头更恐怖,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一下子跑出来更多的妖魔鬼怪折磨你。
心情糟透了,越来越烦躁,那些滞留旅客的情绪更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单位呆着恐怕会要爆炸了,我得出去透透气。
去哪里呢?这大雪天。
灵觉寺?当脑子里蹦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吃惊了。为什么会想到这里?
这是北魏时期的庙宇,距今一千五百多年了,香火鼎盛,祈福灵验,离我们家老房子不远,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旁边还有一座九层八面的宝塔,塔高七十七米,站上去看风景最是美妙。
曾经听我妈说过,老李刚当刑警那阵,她总是担惊受怕,常常来灵觉寺为他祈福,后来生了我,也来为我求过佛。
应该是挺灵验的吧。这么多年,我们家顺风顺水的,老李也做了市局刑警队的副支队长。
想到这里,我内心的冲动一涌而上,就去灵觉寺!
我已等不及盘算,匆匆忙忙找到同事老周,请他帮我打个掩护,
李惟一“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医院挂水去了。”
老周:“胡扯淡,机场就有医务室,去啥医院。”
老周瓮声瓮气的说道 。
李惟一“嗐,我是急性阑尾炎!”
我从柜子里摸出两盒烟,塞到老周手里,
李惟一“这么大的雪,航班都停了,谁会找我。”
老周没言语,直接从我摆摆手,那意思是“赶紧滚吧”。
我假装去候机大厅外面抽烟,瞅准机会,搭了一辆小“面的”就奔灵觉寺而去。
坐在 “面的”里,看着窗外飘荡的雪花,我的心异常的兴奋,这还是第一次“逃班”。人突破禁忌的时候,应该都是这种心理吧。看来,“自由”还是人的本能渴望。
想到天气很冷,我又顺道买了两小瓶“二锅头”和一些下酒菜,还有手电筒。
雪夜独酌,塔上观景。想想这样的感觉,我不禁美滋滋起来,哼起了小曲。
“面的”师傅是个略微秃顶的矮壮男人,坐在后排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师傅听我哼小曲,看了看后视镜,
面的师傅:“哟,哥们儿,你这是约会去啊?雪夜会女朋友,还要去灵觉寺,可真够浪的!”
李惟一“可不是么,多好的天儿,不浪白不浪,可惜就是有点冷,不能好好亲热。”
我满嘴跑火车地说道。
面的师傅:“嘿!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
师傅乐呵呵地说道。
李惟一“你们年轻时候不浪么?”
我递给他一根烟说道:
李惟一“来,抽一根。”
面的师傅:“我们那会儿啊,也浪!
师傅腾出手点着烟说道:
面的师傅:“而且浪得不轻!”
我和师傅都大声笑起来,这笑声穿透了小“面的”,该能把外面的雪化了吧,我想。
灵觉寺距离机场不远,十几公里的路马上就到了。师傅把车往路边一停,回头冲我说道:
面的师傅:“前面往右就是了。”
李惟一“好嘞!回见!”
我向师傅摆摆手,
李惟一“您抽空再浪一回!”
面的师傅:“得嘞,有机会吧。”
师傅正准备走,又摇下窗户伸出脑袋,
面的师傅:“哎,小兄弟,你回去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李惟一“我可没手机啊!没事,您走吧。”
我压根就没想一会儿怎么回去,管它呢,先浪了再说。
灵觉寺在市区东南角的景区里,属于城郊结合部,出市区上省道走大概两公里就到了。刚才下车的地方,就是靠近景区门口了。
冬季晚上七八点钟,天已经黑得不行了,还好今天下大雪,路上都泛着光,手电也不用打。
我一手拎着酒菜,一手握着电筒,沿着景区的路走了进去。灵觉塔的模糊身影,已经看到了。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我到了灵觉塔跟前,手和脸冻得生疼。搓搓手,揉揉脸,我开始爬塔。
塔有九层,爬到七层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腿脚酸软了,身上细细地出了一层汗。
当时心想,真是作死了,冷嗖嗖的大雪夜,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浪,简直是疯了。不爬了,就在这儿了。
我选了一个背风的方向,把酒菜和手电放在窗台上,拧开一瓶“二锅头”灌了两口,胃里顿时火辣辣起来,暖意遍布全身。
站在窗台向外眺望,景色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只能看到远处斑斓的灯火和窗前飘洒的雪。
下酒菜也是冷的。这也许就是现实与想象的差距吧。我不禁懊悔起来。
正在我纠结是否马上回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前一后两台摩托车驶入景区,顺着车灯能看清楚每台车坐了两个人。
除了我这个疯子,怎么还会有人来灵觉寺啊?不对,他们是往灵觉塔来了!
大概半根烟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塔前,熄了火停好车,四人鱼贯进入塔中。
我去!不会爬上来吧!发现我怎么办?我的心狂烈地跳动起来,仿佛溺水般挣扎。
我猫着腰挪到旋梯边上,顺着旋梯的空隙往下看、仔细听。
下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能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又无法听清楚。
我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好奇心打败了恐惧心。确定他们不会上来以后,我悄悄地顺着旋梯摸了下去。
摸到第三层,终于可以偷听到他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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