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档案室的警员将徐志强的案件递到了赵队长手中,他与毕警官一起仔细翻了起来,两人脸色愈加沉重,从当时搜集的证据来看,这的确像是一场有预谋陷害。
据徐志强口供,他们有过十几次的性行为,女孩并没有抗拒。还玩过SM重口戏,最后一次他们商量弄点新花样,玩场强奸戏,结果女方就真的告他强奸。他没有证据能证明说的是真话,更像是为了脱罪而编出的谎言。
而女方的口供却说自己和徐志强刚见面不久,并不愿意发生性行为,都是他强行要求的。最后那次自己感冒了,上午还在打吊针,是排卵期,徐志强还拒绝戴套。并且徐志强根本不是真心谈恋爱,他说过段时间会离开,可能七八年都不回来了,问他去哪儿也不说,还说以后不会再联系了,明显就是骗炮的。所以严厉拒绝了他的要求。
警方的调查证据表明,当天他们隔壁房间一对情侣还有服务员都说听到呼救声,走廊监控也拍到徐志强硬拖着女方进了房间。而那个小宾馆的老板居然还是个偷窥狂,在电视机的音箱里装了微型摄像头,把现场全部拍下,不仅是徐志强的现场视频,整个宾馆里所有男女的现场录像他全有,因此还被拘留和罚款,并没收了营业执照。虽然偷拍的证据没有被采纳,但走廊上的公共摄像头,隔壁房间的情侣,女方下体撕伤,徐志强的体液,都让他无法狡辩。而且女方并未说谎,她的确上午在打针水,的确是在排卵期。徐志强也承认跟她说过七八年都不会再回来的话。
毕呈亮警官“这个幕后黑手显然把证据做得过了头,他事先已经知道这个宾馆老板是个偷窥狂,以制造对女方更多有利的证据。但这也暴露了他对法律知识的不足,偷拍的证据是很难被检察院采纳的。一看就是用尽心机,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痕迹太过明显。那对隔壁的小情侣证人,估计也是请来的。”
赵队长:“是,你分析得对。但强J这个事太敏感,只要女方一口咬定,男方除非有铁证,不然基本都败诉。而且女方没有提出要任何赔偿,只求严惩。”
毕呈亮警官“那这个案子,基本无翻案可能了,都八年了,除非那女的承认是诬告。当年徐志强的律师都翻不了,何况是现在。他家经济条件也不赖,应该也是想了很多方法给儿子减刑,但依旧还是判了十年。”
赵队长:“那可不嘛!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女方最后还怀孕了,去堕了胎,法院肯定重判。这周家的人为了复仇,也是花了大价钱了。”
毕呈亮警官“老赵,别这么早下结论,往往最后的结果都出乎我们意料。”
赵队长:“也是,罗家的那个财力完全可以干这事,他们也有很强的作案动机。那个,踢球踢到医院最后死了的,叫什么?没有立案是吧?”
毕呈亮警官“郭怀良,我查了,没有记录。”
赵队长:“那你接着问嫌疑人吧,可能后面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事。”
毕警官抓起赵队长桌上的茶,喝了半杯,笑道:
毕呈亮警官“这茶好,给我弄点。”
赵队长蹬了他一脚:
赵队长:“这是我儿媳妇孝敬的,你赶紧让你儿子逮一个回来吧。”
毕警官再次回到了审讯室,他清了清嗓子,见梁栋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似乎手腕有些痒,便让警员给他先解开手铐。
毕呈亮警官“要不要上厕所?”
毕警官关心道,梁栋笑着摇摇头。
毕呈亮警官“那我们继续吧!你后来有没有再见过那两个被害的女孩子?对她们的样貌,是否还有印象?”
梁栋:“后来没有再见过了,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可能变化大,我应该也认不出来了。”
毕呈亮警官“身高大概多少?”
梁栋:“两个差不多高,大概165的样子。”
毕呈亮警官“你确定你们当年实施性侵时,她们是第一次吗?”
梁栋:“应该是,她们下身都流血了,而且极度惊恐,不像是有过经验。”
毕呈亮警官“你有没有问过罗士杰,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你和徐志强?”
梁栋:“我问过,他不承认,骂我是神经病。说‘你不早就想自首退学吗?徐志强不早就想自首去坐牢吗?这会儿你们都得偿所愿了’。我诅咒说你会遭到报应的,他讥讽我‘遭报应的是你和徐志强,以后还会遭到报应’。后来果然他说的话应验了。”
毕呈亮警官“是你找工作的事吗?”
梁栋:“是,后来我就去找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电脑城里给人配电脑,特别神奇,我不停地遭到客户刁难,业绩特别差,三个月后,老板就把我开除了,说我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违法的事,他们不能要。然后我就去房地产中介公司做销售,也是一样,还没三个月就被开除,同事们全在背后议论纷纷,我当初的事迹、不雅照全部都被发到他们邮箱里。然后我干脆就做最低端的事,去餐厅端盘子当服务员,结果还是一样,不停地被客人刁难。老板也收到一个快递,里面装的都是我的事迹,不雅照。我终于明白,罗士杰说我以后还会遭到报应,指的是什么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找工作,只能天天缩在家里,把自己变成个废物,对外任何人问起,就说得了抑郁症。”
毕呈亮警官“那关于郭怀良的事,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梁栋:“我和徐志强发生了这样的事,越来越离谱,让郭怀良对罗士杰也起了疑心。我跟他发誓,在黄网上发女生的照片绝对不是我做的。我们四个人的秘码都是一样的,网站上有登陆的IP记录,我查到最后的IP地址,就是罗士杰的学校。我还当着郭怀良的面,登陆了网站给他看了后台的IP记录。并且我告诉他,跟徐志强上床的那女的,就是罗士杰爸爸公司里的人。我提醒他不要在学校里惹任何事,防止被罗士杰钻了空子,更不要跟他提自首的事,不然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
梁栋:郭怀良开始相信我的话了,结合以前罗士杰的所作所为,知道他是个有钱自负,心狠手辣的人。有一天,郭怀良说,罗士杰买了第二天的车票,要回来跟他当面聊聊。他问我该说些什么。我说‘你不要跟他说我们聊的事情,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你们以前怎样就怎样’。郭怀良说‘我有点害怕呀,要不你也过来吧,我学校离你家也不远,转一趟公交就到了’。我答应了,我说不能让罗士杰看见我,我远远盯着。”
毕呈亮警官“然后你看见他们见面了,是在哪里见面的?”
梁栋:“那天下午,郭怀良没有课,正在跟别的系踢足球,我远远就看见罗士杰来了,他举手喊了一声郭怀良,然后就坐在场边看他们踢球。”
毕呈亮警官“罗士杰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女朋友?”
梁栋:“好像就他一个人,没有带别人。”
毕呈亮警官“你有没有看见他跟对方球员聊天?”
梁栋:“他一直在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还和几个人去买了几件矿泉水搬了过来。”
毕呈亮警官“是跟对方球员还是郭怀良他们的球员?”
梁栋:“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梁栋对毕警官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
毕呈亮警官“那时郭怀良有没有谈女朋友?”
梁栋:“好像是谈了,我没有问过他,中场休息时,我见一个女生给他递毛巾。然后罗士杰跟他一直在说说笑笑。后来罗士杰换上了他们的队服,跟着郭怀良一起踢下半场。他踢得很拼,多次故意犯规,惹得对方球员很不爽,互相推搡了好几回。后来郭怀良把对方的人绊倒了,那人捂着腿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瘸一瘸地下场了。对方的人就围了过来,抓住了郭怀良的衣领要揍他。罗士杰把郭怀良护在身后,跟对方打了起来。最后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都有血。”
毕呈亮警官“是谁先动的手?”
梁栋:“罗士杰,我看得很清楚。对方只是抓住了郭怀良的领子,指着他的脸骂。罗士杰冲过去拉架,见拉不开就给了那人一拳。然后他们就被揍了,最后是乱打,我也看不清谁打谁了。”
毕呈亮警官“罗士杰打的那个人,是不是跟他一起去买过水?”
梁栋:“这个我真没注意,那人应该是对方球队的队长,他们队的人在场上都听他的指挥。打完架,球也没法踢了,他们几个受伤的都去了校医务室。”
毕呈亮警官“这也不算多大的伤,最后为什么他们去了市立医院?”
梁栋:“我见他俩打车走了,就问了下那几个踢球的。他们说他俩头被打破了,要缝一下伤口,打破伤风针,校医务室弄不了,让他们去旁边的市立医院。我就种不详的预感,担心郭怀良的安危,便打车跟去了。我想罗士杰看见我就看见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梁栋:然后到了医院,里面有警察正在办事情,他见郭怀良挂了彩,就问他是不是打架斗殴。我混在人群里,听见罗士杰说,他们是踢足球摔的,不是打架的。我见他俩去医生那儿缝了针,罗士杰寸步不离,我也不好上前问什么。然后就看见他们一起去了一个大病房,里面好多人,全部都在打吊针,有两个警察也在里面问话。我那时对警察有种恐惧感,见着了都躲得远远的。”
毕呈亮警官“你后来就没有再见到里面的情况对吧?”
梁栋:“是的,我提心吊胆,一直在外面等着,大概等了三四个多小时,都不见他们出来。后来看见一堆护士医生往里面跑,好像是出了紧急情况。我就好奇站在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就见郭怀良在病床上抽搐,一个医生骑在他的身上,给他按心脏。我吓傻了,站在门外全身都在抖,动也不敢动。然后就听见医生在那喊,快进ICU。”
毕呈亮警官“罗士杰没有发现你吗?”
梁栋:“他看见我了,医生推着郭怀良出来,他也跟出来了,见着我就说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便跟着医生跑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罗士杰对郭怀良下手了!”
毕警官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在脑中构建了当时的场景。如果这事是罗士杰做的,他应该是往郭怀良的针水里加了点什么,但那么多病人在,他怎么敢当众犯罪?而且郭怀良也必须是睡着的,不然岂不被他发现了?当年这个案子并没有怀疑到罗士杰的头上,应该摄像头也没有拍到他行凶,连医疗调查最后都确认他死于自身免疫系统疾病。难道他真的只是自然死亡?
这绝不可能!他死前被铺垫了那么多,最终的目的是将他送来市立医院,也就是周建业所在的医院。并且林欣欣上午说过,医院的安防系统就是她们家承包的。郭怀良的死,周建业有脱不开的嫌疑!如果不是罗士杰实施的,那就是给郭怀良打针水的护士干的!
毕警官眼睛睁开一条缝,惊醒道:
毕呈亮警官“你在外面待了有三四个小时对吧?在这期间,有没有什么突发的事件,让医生护士们乱了阵脚的?”
梁栋仔细回想了当天的情况,皱眉道:
梁栋:“好像是有,外面有个病人突然晕倒了,口吐白沫,我看见几个护士跑过去了,在那喊医生。”
毕警官忍不住一拍桌子,梁栋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他。
毕呈亮警官“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故意制造混乱!梁栋,今天的问话先到这里,你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或者有什么话跟你爸说,我帮你带一下。”
梁栋:“没有了,该跟我爸交代的事已经交代了。谢谢您,毕叔叔。”
毕警官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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