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交头接耳了几句,有个小伙子说,确实国内很多类似网站,经营很多年了也没事,我还玩过。还有一个大妈说,公司那么多年了都没什么问题,我们干一两年赚个二十万就走,不要紧。大家逐渐平静下来了。那个大妈突然问道:
“欸,那我们住哪里,吃饭在哪里?”
主管圆滚滚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说:“我们公司包吃包住,住宿在楼上,吃饭在楼下,四个人一个房间。生活用品都包,大家什么钱都不用花,赚多少存多少,公司每个月八号发工作打在卡上。”。
主管问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尽管提出来,大家一个个摇摇头。阿飞鼓起勇气喊出一句:
“主管,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分一下房间吧,好累,我们要休息一下”。
主管特别热情地说:“好嘞,大家跟着我走吧”。
高大黝黑的主管大腹便便地走在前面,穿着灰色的背心和黑色的五分裤,露出粗壮的小腿,脚下一双运动鞋显得干练的样子。头发很短,脖子后背还有几条疤痕。他一边走在前面,一边说:“你们大家先私下分好,想给谁住一个房间哈,没有找到人的,那只能随机安排咯,不过男女还是会分开的,不然怕有些人乱搞”。
主管的小幽默逗笑了几个人,阿飞在思考的是,自己和谁一个房间住比较好,得找几个面善的。飞机上那个大叔算一个,还得再去找两个人。
楼上的宿舍,装饰得也很简单,一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放着两张上下层的床铺,两个角落各有一张木桌子,头顶的白炽灯也只有一盏,其他的家具设备都没有。墙壁也和楼下的仓库一样,斑斑驳驳地一块灰色一块白色。主管带着阿飞一行十几个人,四五个宿舍走一遍,一边说:
“这是大家住的地方,公用卫生间在前面,大家用的生活用品,我安排人去市里采购了。毛巾牙刷脸盆什么的都有,马上就送到。”。
身边那个大叔好奇地看着房间的布局,阿飞轻声地问他:
“欸,大叔,要不我们住一个房间吧”
大叔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啊,飞机上我们坐隔壁,也算有缘。我再去拉两个人,我们凑一个房间”。
大叔问了左手边一个矮个子头发浓密的中年男子,然后拍了拍身后一个瘦瘦的小青年,把他们拉到身边。
对着阿飞他们三个人说: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chinaF4!”。
矮小粗壮的男子和阿飞都笑了,小青年倒有点腼腆,屌屌地甩了一下头发。一行十几个人分了五个房间,四个房间全部住满了,有一个房间住的全是阿姨,还有一个房间住了两个人,是来自安徽的一对中年夫妇。傍晚,大家在楼下食堂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楼下的两个保安把生活用品也搬了上来。一大纸箱的东西,质量倒是一般,脸盆很薄,牙刷也是毛毛糙糙。阿飞随便选了一个淡红色的脸盆,绿色的漱口杯。大家把各自的衣物和用品摆好后,四个人开始躺在自己选的床位上,聊起天来。
大叔第一个问起睡在他上铺的阿飞:
“喂,小伙子,你福建哪里的,怎么想到来出国啊?”。
阿飞说:“我福建隔壁,江西的。因为缺钱啊,想出来赚钱,随便出国玩玩。不过,没想到来到这种荒山野岭。真是日了狗。”。
大叔笑了,说:“看你带个眼镜,是大学生吧”。阿飞嗯了一句,大叔说,看来现在大学生也不好赚钱啊。
阿飞问大叔为什么来这边,大叔开始侃侃而谈他的经历,前阵子,他妻子出了车祸去世了,肇事者是当地县领导的亲戚,判的刑罚很轻。大叔忍无可忍,趁着县领导从政府门口出来,走在回家巷子的时候,上去暴打了他一顿。然后开着车逃走,现在当地还在通缉他。他把八岁大的女儿提前托付给厦门的妹妹家照顾,趁着还没被限制出入境的那一天破案的时间,赶紧逃到国外来了。他说,以后大家叫他老杨就好,叔啊伯啊的,太客气。
对面上下铺的两个人听到大叔在讲他的经历,两个人都放下手机,听得入神。小伙子一只手撑着头躺在上铺,矮个子大叔背靠墙坐在下铺的席子上。被阿飞和阿叔问起,他们也无保留地讲起了各自来菲律宾打工的原因。
矮个子大叔先讲了。他说话的语速很快,声音也明亮。他说叫他老陈,老家种橘子的,这两年别的地方也在跟着种。结果数量上去了,价钱倒跌的厉害,收购价一斤不到一块钱,家里几百头橘树,一年辛辛苦苦才赚四五万块钱,还要扣去农药化肥的成本,根本不够养家。家里一儿一女,都在读中学,所以只好出来打工赚钱。
轮到瘦小伙子了,最后一个“发言”,他还是有些紧张。他说自己读的一个大专,出来后换了好几份工作,欠了好多个网贷,感觉有点对不起家里。想出来打两年工,听说国外工资高,自己把债还了去。出来外面,也好静一静,省得家里天天催他说,家里辛辛苦苦缴他读了大专,要考上正式单位,以后大家叫他小林就好。
大家介绍完毕后,下铺的大叔一拍手,响亮地说:“好勒,那我们四个就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今晚一起喝几杯?好好睡一觉,明天正式开工!”。
阿飞叹了一口气,打趣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买酒去?以水代酒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矮个子大叔从床铺底下的褐色手提包里,缓缓拿出一瓶蓝色的“四特东方韵”。举起酒瓶对阿飞说:
“小刘,你别说,我还真带了酒,还是你老家产的。来,我们开喝!”。
外面密林里的夜,静得就像阿飞老家的山村一样。这晚,四个人把两张小木桌拼在了一起,拿出各自红红绿绿的漱口杯。酒量好的两个大叔倒了近半杯,阿飞跟着倒了二两。连一直推辞说自己不会喝酒的瘦小伙,也喝得昏昏沉沉。他说了句“明天上班记得喊我”,八九点便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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