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与她初识的刹那,天使下凡的瞬间。她小心翼翼仰望我是样子,提出“我们一起学咒语”温柔的样子,在被波特戏弄而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记得她天真的笑容,记得她清脆的声音,记得她愤懑的神情,记得她绝望的哭泣。
此时此刻关于莉莉的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她正在离我远去,她的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离我那么远,那么模糊,再也不为了我做任何一件事,我们的人生曾经如此紧密,而现在分崩离析。
我曾经以为,分开就只是一时的分开。但现在——也许很快,她眼睛即将失去光芒,她美丽的躯壳即将失去丰满的灵魂。想到这一切,我觉得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攥紧了心脏……让我我透不过气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致使我狼狈地跌倒在空旷的原野上,夜枭凄苦的叫声环绕在头顶。
“莉莉……”我觉得气息急速抖动,右手痉挛抽搐,简直要拿不稳我的魔杖了。我在漫无目的地奔跑,我在痛彻心扉地哭泣,我在六神无主地后悔,我在如此真实地死亡。
我大概是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倾注在了这一场背叛里。当天晚上,我敲响了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空气安静地令人窒息。
“喜欢莉莉?”他挑了挑眉,好像我在说一个不可置信的笑话,“我无法予你信任,西弗勒斯。我以为你除了魔法永远不会对别的东西动情。”
我看着他,右眼止不住地跳动,我逼迫自己平静呼吸——但是根本做不到!“求求你……救救莉莉……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救莉莉!”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它那么微弱,那么无助,好像我依然是那个七岁的,屈服于父亲淫威下的孩子。
“是他拒绝了你的要求,对吗?”邓布利多的语气很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西弗勒斯……”他用咒语迫使我抬起头,“是你把预言告诉了他,对吗?”
我想扭过头,避开他的直视,但是咒语并不容忍我的逃避。我紧紧闭上了嘴,也许是沉默地承认。
“我需要你,真正的忏悔。而不是永无止境地逃避。”邓布利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深不见底的眼神,甚至比伏地魔疯狂杀戮的眼神还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他像玩弄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一样冷冷地打量我。
“西弗勒斯,把你的魂器交给我。”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头脑仿佛放空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大脑封闭术一点用上的必要都没有了,因为里面空空如也,邓布利多什么也不会看见。他一直都知道,我费尽心思隐瞒的真相,殚精竭虑而沾沾自喜的成就,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笑话。
忏悔。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但它仿佛野蛮生长的藤蔓,紧紧缠住了我的四肢百骸。我需要忏悔,哪怕仅仅为了莉莉•伊万斯也非得忏悔。我在生命中的前二十年从未想过这件事,我以为追寻强大、追寻永生我就一定为站上世界顶峰。但是,现在看来,我什么都不是。
“那天晚上,我把艾琳支走了……他已经睡下了——我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需要服药,然后我就把瓶子拿走了……”我能感到自己面部肌肉的抖动,能感觉到喉咙发干发涩,要把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我从未想到如此艰难。过去仿佛一张发黄的相片,被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的罐头里,腐烂、变质,我也不想打开。
“我看着他咽气了……”我磕磕绊绊几乎语无伦次,回忆起来的时候,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那是我做过的事情,“整个过程大概有十几分钟,我听到他的求饶,但我没有理会,然后他徒劳地挣扎。然后他的脸开始发蓝发青……”回忆真是件痛苦的事情,我明明已经把他们统统忘记了,我明明早就像个行尸走肉——对,食死徒。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纹丝不动地、甚至有点令人厌烦地有耐心,他听我陈述的时候,甚至还想纠正一下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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