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夏至还不叫夏至,当然那时候的他也不是无忧宫的门主。只是一个被卖身到墨家的歌姬之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叫徐久。母亲不识字,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很久很久,又因为自己姓徐,就是徐久了。
也许名字力量是可怕的。徐久真的活了下来,从吃不饱穿不暖,到后来琥珀色的眼睛被认为是妖怪,再后来一群墨家的小少爷们欺辱他只看得见黑白两色,给他画了各种各样奇怪颜色的妆容,他活了下来。
是的他只能看见两种颜色,在他的世界里面,非黑既白,母亲与所有官夫人们的脸在他眼中十分的奇怪,他不懂为什么要在脸上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歌姬的儿子,没办法帮母亲上妆,不明白妆容之间的区别。
后来他又得了一个绰号小瞎子,那些闲的无聊的少爷们好像很喜欢在他脸上瞎抹些什么,最后好像是一些规则图形。樱花呀梨花呀各种各样的花开在他的额头上。虽然颜色有些奇怪,可在他眼中却没有任何不同。
14岁那一年,母亲走了被裹着一张草席带走了。他知道母亲死了。他知道人是会死的,在母亲死之前看到很多人都死了。墨家的老太奶等等,看到以前别人的时候,子女需要扶着棺材大哭的,需要守灵的,要烧纸钱的,要披麻戴孝的。可他不知道怎么办,母亲没有棺材,没有灵堂,他不知道要在哪里哭,他也不知道如何烧纸钱,烧在哪里。
说实话,这个母亲在他眼中不是那么的重要。他从出生开始,就不怎么经常见母亲,母亲每天都很忙,忙着在铜镜面前上妆卸妆,忙着去唱歌。好不容易跟他说句话,也是告诉他,久儿,如果有什么人欺负你,多忍着点。别得罪了什么人,拖累了你娘我。母亲好像特别不喜欢他,每年生辰都是自己过的的。
母亲被带走没有两天,那些小少爷们又来找他了,一如既往的叫他小瞎子。这一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将他们推开跑了。跑到一处荒凉的地方,就突然开始哭,也没有事情伤心,只是突然的想哭。
突然,有一双手拍了拍他,随后有声音传来,你怎么了?他有点怔,转过来一看,是大少爷。他入墨府也有段时日了,倒不是因为见到主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主动有没有事。他唯一的亲人只会叫他多加忍耐不惹事生非,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大少爷见他愣住了,也不说什么只笑一笑,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各种粉彩。直到擦完了,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行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礼,看了看那块比他衣料还要好的帕子,有些为难。大少爷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揉了揉他的头,没事,送你了,我还有好多。
突然有人喊着大少爷的名字,说老爷找的他。大少爷把帕子是塞到他手中,匆匆离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不用还了。
他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墨阡昭,低低的重复着大少爷的名号。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应该是朋友吧?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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