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次木锤声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陪审团。一位穿着老样式的红蓝相间羊毛衫的中年男人,从兜里拿出了眼镜,他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乔治早早的就坐进了律师位上,他拿出一叠蓝色的文件夹,又摸出一块三明治。他昨晚跟马尔修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告诉他今天的案子如何审,他如何保持沉默。
“我们必须要让人们相信驱魔的存在!这样你才能免罪。”
“为什么?你想让他们的以后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们都把你起诉了!马尔修!你还在为他们着想!换句话说,你觉得你这身老骨头在监狱能撑多久?一个星期?还是半个月?”
后来这通电话便不欢而散,不过他很相信神父的判断。
杰克的妻子也走进了原告席,随后便是她的律师。
她今天换了身乳白色的羊毛衫,似乎昨天的失利让她怪在了衣服上。而一旁的律师,似乎跟昨天一样,只是头发更松散了一些,妆容也是草草的画了上去,下垂的眼袋和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很疲惫,似乎一晚没睡。
乔治大口的咬下了手里的三明治,填满了自己的脸腮。
咚咚咚!
法官大声的喊道:“带被告马尔修!”
许久,一名警员慌张的跑了过来,他重重的推开门:“马尔修越狱了!”
一条快车道旁,马尔修无力的站了起来,他两手依旧带着手铐,雪花在他身上落了薄薄一层。他痛苦的扭曲着表情,右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两手已经被冻得麻木。越狱并不容易,但对于一群没心没肺的警察来说,就这就变得很容易。马尔修拿着乔治递给他的那支碳素笔卡进了监狱的门缝,以至于滑门并没有卡上,然后他趁着警卫打瞌睡跑了出去。
而现在,走了将近一晚上的马尔修,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红杉镇。
随着月亮升起,乌云遮蔽了月光,空中的雪花越来越浓密,风吹卷着它们来回飘动。
马尔修并没有穿太多衣服,他只穿着一件在牢房里穿过的羊毛衫。尖利的寒风毫不费力的吹透了他的衣服,如同剃刀一样刮擦着他全身的肉,他摇摇晃晃的迈上了红杉路,昏沉的脑袋让他想躺下睡一觉,但是一点温暖火热的念头又催他继续走下去。
对于红杉镇来说,一年能下雪的时间非常少,他还记得和莉莉丝打雪仗的那个冬天,她胡乱的捧了一点雪就抛出去,结果雪花在半空散开,反而弄了自己一身。
“可不是这样丢的!”
“我知道!”
“你该捏成一个球”
“我可以捏成其他形状!”
“比如呢?”
“一个三角形!”
她又抓了点雪,用手指捏起来,然后跑过来,一团白色的积雪打在了了马尔修的衣服上,两人嬉闹起来。
之后他们回了屋子,莉莉丝把红红的小手放在了壁炉旁,温暖的火堆让他的手心又麻又胀。
马尔修递上了一杯热可可,然后带着她去了楼上给她盖上被子,陪她看着童话书。
风雪开始肆虐,能见度还不足五十米。他无力的眯着眼睛。马尔修看到了雪中站着一个人影,他快速的挪动步子往前赶了几步,是莉莉丝。
“父亲。”
“莉莉丝!”
“你得活下去,父亲!”
马尔修长喘一口气,右手提起裤子,往前挪着步子。雪花吸进了他的鼻子,和嘴巴,他呻吟着。
这条路从没这么漫长,时间也从没这样难熬过。曾经在最难过的时候,杰克跟他说:“一小时再长也不过六十分钟,一天再长也不过十二小时。有些事总会过去的,它不会伴随你一辈子。”
马尔修的眼睛湿润起来,他的一生似乎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但如果上帝在给他一次机会,他想,自己还是会那么做,他还是会领养莉莉丝,会做神父,会离开那个爱他的女人。
渐渐的红杉镇的最高的教堂钟塔出现在了雪中,它像往常一样闪着白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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