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亨利顺手关上了玻璃门，外面飘起雪花，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凉清细。

他摘下手套，大步走进了阴暗的走廊，这是一家廉价的商务旅店。蓝色的木质墙壁已经爆开裂纹，一大块污渍停在了墙壁中央，看起来就像无人大海上的一座小岛。

一块上翘的地板拌了亨利一个趔趄。他诧异的看了看那块地板，抿起嘴巴。

走廊的尽头更加的阴暗，旁边一个房间传来呻吟和娇喘。这些皮条客总会找一些廉价的旅馆，盯着街上站街的女人。按理来讲，亨利本该一脚踢开门逮捕两人，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敲了敲尽头这扇门，门框被震得“当当”作响。

丹打开了门。

“什么事？”亨利疑惑的表情从警局一直保持到现在。

“进来。”丹关上了门。

屋子里的内饰更是简单，一张泛黄的大床，一张破旧的木椅，卫生间飘荡着刺鼻的味道。

马克正站在窗边，朝外面看去。这里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整个街道。

“什么情况？丹！”亨利被弄蒙了。

“这事可有些疯狂！”他说道。

“你又杀了谁？”

“什么？”

“你杀人了？”

丹皱起眉，说道：“没有！老天！我没杀任何人！”

“那到底怎么了？”亨利揣起手，说：“你现在这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马克转过头来，缓慢的说道：“它们到处都是！”

“什么东西！”亨利凑过来。

街道上的行人不停的更换着，很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人吗？确实，他们到处都是。”亨利抿起嘴：“我也在为红杉镇的人口担忧。”

“什么？不！”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像《人类清除计划》那样搞一次无政府派对？”亨利看了看马克，又看了看丹。

“是，恶魔，亨利！”马克伸手指着一个推着购物车的老太太。

“那不是恶魔，是劳勒太太！”

“你看不到。”

“是啊，所以你俩又成了恶魔猎人了？你是巴菲吗？”

丹摊摊手，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相信你俩该进精神病院！”亨利重新戴上手套，走到了门口：“改天再陪你们玩，叔叔还要工作。”

“亨利！老天！”丹拦住了他，说道：“我们出了车祸，马克当时已经没了呼吸，可他又回来了！你明白吗？他看见了很多不该看见的东西。”他慌乱的解释道：“我们觉得应该是天使的血溅进了他的眼睛。”

“丹泽西！政府已经给了你大笔的金钱！你可以去酒吧挥霍，或者可以在西海岸买一艘游艇！你甚至去找个姑娘！我都不会管！你为警局做了不少工作，你击毙了弗兰德斯！但是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天使，恶魔？”亨利皱起眉。

“我相信我的兄弟。”丹说道，语气有些义不容辞。

“再见，丹！”亨利重重的关上了门。

马克耸耸肩，看着丹：“你跟我说过会找个好点的理由，我不敢相信你从打电话开始就告诉了他恶魔的事。”

“难道我该举报隔壁卖淫嫖娼吗？”

亨利回到了停在路肩的车上，他发动了车子，看向四周。人们似乎没有一丝的停留，或者留恋，他们僵硬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这些人都是恶魔吗？亨利眯起眼睛，可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犄角，没有光溜溜的尖尾巴，也没有翅膀。

嘀嘀——

“局长！我是简妮。”

“什么事？”

“马尔修神父，他报了警。”

“什么状况？”

“据说是袭击，有伤亡。”

“通知附近的警员去看看，尽快把报告发给我。”

“是。”

他将手机丢在了仪表盘上，最近的事情让他有些吃不消，特别是雷的自杀案。

雷并不是有精神病历史的人，为什么他会拿起斧子杀害本呢？他想，难到是那具尸体?怎么可能？在亨利看来，尸体就是尸体，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活或者杀人之类的，他从不相信这些。可马尔修对他说的附身之类的话又是那么的肯定。

他伸手向后捋顺了头发。开向了红杉路。

马尔修的家在红杉路的一条泥巴小路口旁，周围没有任何森林，只有一个布满草地的小山坡，他便在那里安了家，据说之前他曾养过羊，结果那些羊啃光了一大片草地，马尔修不得已又把这些绵羊送了出去。

小山坡上停了至少五辆警车，淡黄色的制服围满了屋前。亨利停下车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问着正在发愁的简妮。

“简单来说，两具尸体，一个嫌疑人。一堆血迹和内脏。”

“嫌疑人是谁？”

“霍克马尔修”

“神父？”

“是的。”

“怎么可能？”

“说起来我也不信。”

“我的天，这个镇子到底怎么了？”

简妮郑重的拍了拍亨利的肩膀：“它一直都很疯狂，这不是你的责任。”

亨利不语，他看向了法医抬上车的尸体。几个警员聊着天，搓起手，试图让自己暖和点。

“局长，情况不太乐观。”珍妮弗紧皱眉头，看着亨利。

两个裹尸袋被拉开，第一具尸体有些陌生，他脸上布满了咬痕，抓痕，杂乱的长发被血浸湿贴在脸上。第二个便是莉莉丝的尸体，她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整把刀只露出了半个刀柄。

“为什么他们要杀一具尸体？”亨利疑惑道。

“也许他有精神病史。”

“马尔修吗？”

“他在那边的警车里，也许你想跟他谈谈。”珍妮弗指了指屋子右侧的一辆警车。

亨利走了过去，马尔修正在车里出神，眼睛盯着面前半空的什么东西。

亨利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为什么这么做，神父。”亨利没有回头，他看着后视镜。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也不会信是吧？”

“我很想说不是，但现在的证据来看，嫌疑人只能是你。”

“有哪个父亲，会连续杀掉自己女儿两次！”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什么意思？”

“莉莉丝！她是不会死的！你必须把她火化掉！”

“为什么？”

“因为她体内被压制的是路西法！”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邪教绑架了莉莉丝，然后召唤了恶魔？”

“我不确定，但应该是这样，恶魔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人间。”神父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火化掉！亨利！”

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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