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嗯~呼嗯呼呼嗯呼呼~嗯~嗯嗯~」
清晨。
依哼着小调将行李塞进一个大背囊里。换洗衣物、毛巾、牙膏牙刷……
「嗯~呼呼呼、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嗯~嗯……」
突然察觉到有谁在背后盯着自己。
——哈!?
连忙回头。
一个黑色人影站在后面。
「心情很好呢,依。」
黑色的衣着,黑色的长发,眼神锋利若刃的男人——鞍马家家主,雹一郎。手脚犹如铁丝般修长,感觉比以前更瘦了。肌肤也苍白得更显病态。
他一脸慵懒地倚在柱侧。
右手握着手杖。
他的左手与左脚都行动不便——而且依听说,这是与生俱来的。
「雹一郎大人,请问有何要事?」
「哼哼……也没什么事。只是路过时听见了歌声而已。最近你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么。要是心情舒畅点就好了,来看望一下而已。」
「诶,是这样吗?我一直都很有精神的。」
「那就好了……今天开始,是林间学校吗?」
「啊,是的。到轻井泽去呢。」【軽井沢:位于群马县与长野县交界海拔约1000公尺的地区。狭义轻井泽是指长野县内的轻井泽町及旧轻井泽地区,广义则包括群马县内的北轻井泽地区】
「是个好地方呢。这个时节也相当凉爽。」
他将视线投往了远方。是在吟味那个遥远的避暑地呢,还是别有所思呢。
依微笑着点头。
「雹一郎大人不去一趟避暑地吗?听说鞍马家也有好几幢别墅的。」
「说起来也似乎有的。让财务管理的人们准备一份清单……呼嗯,偶尔自己亲自过目也不坏。」
「是的。」
雹一郎一直逗留在宅邸里,若非工作上必要,不会出门。那有点太可惜了……不过依并没有表达异议的立场。
依在二岁时被领进鞍马家。由雹一郎的父亲——当时的鞍马家家主,苍月领来的。
目的是作为家主代理执行退魔师的工作。
以及为鞍马家留下血脉。
雹一郎是依的义兄,上司,也是她的未婚夫……虽然年龄差有十岁以上。
以前,仅仅理解到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呢?现在的自己,对此是怎样想的?现在的自己……有未婚夫这件事?
「依?」
「啊,我在!」
「怎么了?不像你呢。」
「对不起……稍微想了点事情。」
「是么。」
让他不愉快了么?依担心着。
他将视线落到手指之间的杖柄上,然后鼻子一哼。
「谁都会,慢慢改变的,就是这样一回事么。」
「嗯?」
「你也要去别墅吗?」
「诶?但要是我和雹一郎大人都离开的话,宅邸不就毫无防备了吗?」
「哼哼……看家的交给祓灵者来负责就够了。」
「是,这样吗。」
「那,要现在动身吗。」
「诶诶!?我、我现在要去林间学校的!」
依不由露出一脸想哭的表情——噗,雹一郎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他大声地笑着。
真少见。
「真是的……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咕、哈哈哈……」
「啊,是开玩笑吗?」
「当然了。要是没有工作还请假不参加活动,那特意到一般学校上学就没有意义了。」
呼,依长吁一口气。
雹一郎又笑了起来——自己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了么,依有点害羞。
对依而言这次的林间学校是特别的。
有刹在。
其他人虽然上次的事件之后,关系变得有点僵硬,但也还有可以称为朋友的同学在一起。
至今从未经历过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充满了期待。
笑容自然地浮现在脸上。
雹一郎握着手杖,后背离开了柱子。
「……依,人类是健忘的。早晚也会习惯人事别离的。」
「诶?」
「你还是和笑容更相衬。」
「啊,那个……我并没有,忘掉敦志学长什么的。」
「呼~哎呀哎呀,我还没提起那个名字呢……真是的,就算人不在这里,也还是想将他大卸八块。」
「啊、呜!?」
雹一郎偶尔会说出残酷的话。平常倒是意外地温柔,某些时候却会奇怪地别扭起来。
「为什么,雹一郎大人,就不能跟敦志学长好好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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