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诞而庄重的一幕,与皇帝的新装何其相似,不同的是,皇帝没有穿衣服,而这里没有观众。
林伍何尝不想给女儿举行一个盛大而庄重的婚礼?
可是……大厦将颓,人心已经离散,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自怡其乐。
林伍从未参加过这么简易的婚礼,以他的身份,参与的婚礼级别,往往隆重而盛大,庄重而奢华,宾客如云,场面宏大震撼。
仿佛恨不得昭告天下,我结婚了,我是多么的富有而有权势,来羡慕和祝福我的幸福吧!
如此风光背后,其实没有几个过得好的。
这是林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腹诽,我们不必在意。
但是林伍的心情现在却出奇的好,在这里他可以肆意而放松,不必端着架子戴上面具,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可以放下平时所有的牵绊,与女儿打打闹闹,开开心心,完全放下父亲的身份,不设门槛的与女儿女婿交流。
从未有过哪个婚礼会给他如此体验,那种感觉实在是新奇而愉悦,让他感觉青春重新回来了。
而仪式虽然没有观众,但是却很心诚,每个人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亲人,而致以最真心的祝福,而不是为了人情、面子、权势、富贵。
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干净,没有任何的杂质!
林伍慢慢走过并不长的红色地毯礼道,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嘉宾羡慕的目光投了过来,人们纷纷地夸赞自己竟然可以拥有两个娇艳动人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呢。
他来到范淹面前,看着这个实际上是自己一手发掘出来的女婿,或许他现在还弱小幼稚,可是他敏锐而善于捕捉隐藏在繁复信息背面的真相,大局意识不差,胸襟颇为不俗,更重要的是他不要脸,若是这样的人没有出头之日,自己也算瞎了磨砺近三十年的双眼。
林伍更喜欢范淹的一点是,范淹和小雪都彼此喜欢,在小雪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尊严,曲意讨好小雪,这点深明夫妻之道啊!
林伍郑重地站在范淹面前,把她们的手放开,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请范淹先生为两位美丽的姑娘献上玫瑰花。"
说完,侧身站在一旁。
范淹很安静却又很紧张,安静是因为梦里百年的苦侯,而今不过顺理成章,紧张是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是怎样的流程,会有怎样的事发生。
他拘谨地走上前,想按林江雪的提示,单膝跪倒,亲吻女孩儿的手背,双手献上鲜花。
可是他拿了两捧鲜花,这个该如何操作?
是要放在地上一捧吗?不等他放在地上,青言如利箭一般的眼神射了过来,他心里一颤,赶紧又收了回去。
他不大明白,快要结婚的女人脾气都这么大么?
咬到嘴里吗?倒是个办法,可是若是不亲吻林江雪的手背,她是不是会生气呢?
果然,林江雪见他要往嘴里咬,又是一道利箭破空而来。
范淹无可奈何,丢脸就丢脸吧,他毅然决然地拿起一捧鲜花插在衣领后,然后单膝跪在林江雪面前,抬起头来。
果然,她们眼睛里都有苦苦忍耐的笑意,怕是自己的形象够滑稽不堪的了。
他有心查看视觉留下的映像,但玉人在前,每具温柔背后都有可能隐藏着一座火山,实在是压力山大,还是全力以赴,来讨好美人吧。
他轻轻拉过稍带抗拒的葱白嫰手,放在嘴边,慢慢地吻了一下。
林江雪在手被拉到他嘴边时,已经放弃了略带作弄的抗拒,看他笨拙亲吻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柔情。
他以后就要是我的丈夫了,上世苦苦煎熬的纠缠,现在有了美好的开始,未来又该是令人多么的期望啊!
范淹小心翼翼地把花交到她的手上,含情脉脉其实是巴巴地望着她。
林江雪嘴巴撅了撅,似乎不大满意,却也没有生蛾子,大度地放过了他。
"起来吧。"
范淹如蒙大赦,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站起身,拿出另外一捧鲜花,依样献给青言。
青言没有使小性子,可是那温柔如春水的眼神是何等的销魂,差点让范淹瘫软在地。
范淹强忍住了,他站起身,拥两位佳人入怀,一时间,意气风发,顿生为了她们不惜与天下为敌的豪气!
林伍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是一片翻腾的欢喜,不过,仪式不该这么结束,还有后续不是?
他接过主持人的角色,笑道∶"范淹先生,你愿意娶林江雪、青言两位女士为妻吗?无论穷困潦倒生老病死,都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吗?"
范淹大声说道∶"我愿意!"
林伍再问∶"林江雪、青言两位女士,你们愿意嫁给范淹先生吗?无论穷困潦倒生老病死,都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林江雪和青言对视一眼,仿佛上世留下痛苦的枷锁,在听到这句问话后,嘭然溃散,她们略带激动,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愿意!"
林伍神情一阵恍惚,看他们模样,仿佛上辈子真的经历了这些誓言里的苦难,而今苦尽甘来,差点要喜极而泣了。
林伍稳定心神,继续说道∶"那么,有请拜礼。"
"一拜天地!"
三人鞠躬!
"二拜高堂!"
林伍挺身而出,来到他们面前,接受他们行礼。
"夫妻对拜!"
三人站成三角,深深相对鞠躬,再起身时,眼角神色多了一些相同的色彩,仿佛此时此刻三人合为一人,融入一体,再也无法分离切割。
林伍喊得顺口了,又说道∶"进入洞房……"
他一阵急咳,林江雪和青言赶紧上前,为他轻拍后背。
范淹端起一杯茶水,递了过去,林伍喝了,才缓了过来。
这下,连敬茶的程序也走了。
林伍有些艰难开口∶"至于洞房……"
三人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这个、这个……可以入,但是眼下范淹和小雪以学业为重,不许……不许尝禁果。"
三人同时呼出一口气,这个三人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做倒是可以,可是这段话从林伍嘴里说出来那样的艰难,使他们吓了一跳,以为他要逼着三人做那事呢。
那也太令人难堪了!
但是不做那事,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会不会少了点什么?
林江雪和范淹稍微迷糊,那事是何事?他们隐约知道是夫妻之事,却不清楚更详细的流程。
这个不怪他们,事实是两个见过电视里的拉手接吻拥抱,那事既不听人仔细说过,也没有亲眼见识过,连那种片子也没有接触过,上网?他们无所事事,会去搜索那些东西?
可怜范淹,上网见过,也听别人经常讨论,但他上网络课都是拿键盘当枕头用了,操作什么的,神魂都了然于胸,至于实战,那是什么?
他们俩顿时生起很大的兴趣,决定有机会,一定要了解一下那事具体是何事,不然,还不得被好奇心折磨死。
林伍见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怕他们深想,忙把他们的心思拉了回来。
他说道∶"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范淹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范淹不解,是要喊她俩老婆还是妻子,难道是娘子,该不是宝贝儿小乖乖吧?
林伍站直身子,等着范淹来喊,却给了范淹一个不置可否的错觉,让他举棋不定。
最后,范淹苦着脸说道∶"要喊什么?"
要问岳父该叫自己的女人什么,他也觉得很丢人现眼。
林伍不知道他的误解,很大方地说道∶"就喊爸!"
范淹悄悄抹了把汗,好在没有把话说完整,不然真的无颜见人了。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爸!"
林伍登时喜笑颜开,马上应道∶"哎!"
然后继续狂欢。
别人结婚,宾客都撑得要死,新郎新娘及新人父母饿得半死!
这里反了过来,他们敞开了肚皮大吃,放开了矜持大喝,肆无忌惮的嬉笑怒乐,像一群没有大人约束的孩子。
酒足饭饱,玩性将尽。
林伍捶了一把腰,终于觉得累了,他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无拘无束的放纵过,没想到这一次,临死前,倒是过了一把瘾。
林伍挥挥手,说道∶"太晚了,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林江雪和青言要送他回去休息,被他拒绝了,就是一个上下电梯地路程,他还不至于有那么娇气。
林伍摆摆手,开门离开了。
看着房间里一片狼藉,三人也没有心思去收拾,仍然推杯换盏,饮个不休,大有不把彼此灌醉了就不会停下来的阵势。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酒的度数太低,还是太过兴奋,他们四人居然没有一人喝醉,三人继续喝喝到腹胀时,青言无意中说了句,这酒好像淡了些,挺像矿泉水的。
范淹喝过一次啤酒也喝过一次白酒,他以为是第三种类型的酒,还真的没有怎么在意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酒。
林江雪和青言就从来没有喝过酒。
至于林伍,他正躲在大荧屏前,嘿嘿的阴险偷笑,没有人知道他做了手脚,用酒瓶装了矿泉水。
三个人上了几次厕所之后,终于摸着肚子,不喝了。
三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套间,躺在床上直哼哼,那叫一个腹胀。
三人并肩躺着,也没有了平时亲热的动作,若是真酒早滚到一块儿去了,可怜他们中了林伍的奸计,唯有捂着肚子的动作,再也没有了进一步亲热的心思。
可怜的范淹,在洞房之夜,原本该享齐人之福,却落了个三人齐揉肚皮,各顾各自,频频奔向厕所,甚至还要排队等候上厕所的结局。
凌晨四五点时,肚子里的鼓胀逐渐地消退了,两个女孩儿终于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
范淹悄悄的,悄悄的把独自蜷缩起来的两个女孩儿拥到怀里,偷偷地亲了这个一下吻了那个一下,终于傻呵呵地坠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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