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上,副驾驶座上年轻人长得像古惑仔电影里的山鸡,是刀疤手下一个小头目,下面人称他为鸡哥,同级喊他阿鸡,刀疤叫他鸡鸡,大他三岁的老婆经常亲切地呼唤他小鸡鸡。
司机是范淹在太极图看到的那人,此人很难得,是刀疤手里一个极其阴险的人。他本来是入不了刀疤法眼的,可谁让他有个好姐姐呢,在她和刀疤抵死缠绵几回后,枕头边一吹风,刀疤也就破例,收了这个细麻条似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小弟,毫不在意他原来的名字和意愿,喊他风吹倒,还是刀疤的手下厚道,叫他阿柔。
刀疤原来不怎么担见他,冲锋陷阵用不上他,也就让他开开车,跑跑腿,打打下手,放个哨什么油水不多的工作。
谁知,阿柔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新一代混混,身材不咋样,开起车来猛得吓死人,别人焉头焉脑把风时,他已经用上了监控和望远镜,甚至电影里的间谍器材也被他从哪个门路搞过来,别人动刀动棍,他就搞炸药,知道这个查的严很容易出事,他变通地将鞭炮里面的炸药取出来,通过遥控飞机或汽车送到特定位置,遥控起爆,往往事半功倍。
刀疤见他如此能干,自然高兴,就抛弃了他原来的称呼,说他像一坨翔一样阴险,叫他阿祥。
阿祥是个聪明人,他这番作为固然有扬长避短的想法,可是未尝没有躲起来安全的考虑,他入道五年除了床上愣是没受过伤,居然还混上了油水不少的小头目,称得上混混里的异数。
刀疤派他对付林江雪,他找了用过几次的小太妹,让她拉着几个姘头在路上设伏,又准备让林江雪的同学引诱她出来,若不是范淹出现,可能就被他得手了。
刀疤本来就风声鹤唳,又见从未失手的阿柔居然失手了,一巴掌拍得他在原地转了三圈半,这次警告他,如果再失手回家吃奶去吧。
于是阿柔下了血本,连平时难得一用的铜**都拿了出来,决定如果搞不颠,就让他们去死,事后掩饰一番,倒也没有大碍。
阿鸡戴着耳机,听到里面传来"噗"一声钝响,就说∶"阿柔啊,他们发现跟踪器了,扔出窗外了。"
阿柔开着车,随意地瞄了显示屏一眼,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不就是少了一个吗,还有三个,我防着呢,都没了也没关系,只要五百米之内,我一按手中的按钮,嘭的一声,就送他们上天了。"
范淹一字不拉的将他们的对话看到眼里,立刻调动视觉将自己的车身包裹起来,一点一点地搜索,很快在车门缝里雨刷上找到了另外三个跟踪器。
他让青言放慢速度,又让林江雪坐稳扶好,他打开车门,将跟踪器全都取了下来,远远的扔了出去。
阿柔看到跟踪器显示屏幕全花了,气得捶了一把方向盘,这小子看着就是个不出门的学生,出手猛得不像话不说,连运气也这么好,四个跟踪一个不拉的都给他找了出来。
阿鸡摘下耳机啪地扔了出去,恨恨地说道∶"你这玩意儿靠不靠谱,这才多大功夫,一个都没起作用,开上去,拿车撞他们!把他们逼停,老子要泄泄火!"
阿柔顾不得心疼花了一千多大洋买来的耳机,心里也是发了狠,刀疤哥说了,拿住林江雪奖励三万元,死了一万,毛都没捞到一根,立马滚蛋!
自己的面包车是改造过的,看着不起眼,可要是飙起来,一般的赛车也敢拼上一二。
阿柔将引擎打开,在阿鸡的羡慕中眼花缭乱地扭动开关,前排多出许多明灭不定的灯光,他见各方面的指数达标,猛一踩油门。
本来看着像是乌龟一样慢悠悠的面包车,忽然之间,吃了**一般,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在得了癫痫病似的乱颤中,呼地蹿了出去。
阿鸡连同后座三位小弟兴奋得哇哇大叫,有个小弟恭维道∶"祥哥平时看不出来,这一飙起来,三五个小妞同上也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哪!"
阿柔一旦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像是从吊儿郎当的混混转换为冷酷认真的猎手模式,对阿鸡他们的叫嚣充耳不闻,只是冷漠地紧盯前面那辆车,两手紧握方向盘,偶尔调动按钮。
只看他现在模样,谁也认不出他是混混,平日里看不起他的小太妹们若是看到现在的他,还不得死心塌地的予取予求。
范淹暗叹,一个人就怕认真,再不中用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变得可怕无比。
以自己的车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上,尤其是车上还有个到现在还没找到的炸弹,拉得太远,他们可能狗急跳墙引爆炸弹,还真是后有追兵前有虎狼,进退两难!
范淹问青言道∶"能不能再快点?"
青言面色有些为难,已经够快了,如果再快,怕是自己也驾驭不了。
可是范淹问了,再为难也要试试,她点点头,将车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好在是夜间,行人车流不多,好在是一条主干道,地面平坦干净,好在是青言比以前更加耳聪目明,反应速度出乎意料的敏捷,车子跑得还算平稳。
可是车子与车子是有差距的,再好的车手如果车子不给力,也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后面的面包车慢慢靠近了,林江雪甚至看到了副驾驶座上阿鸡的狰狞面孔,她慌乱地问道∶"怎么办?"
范淹抚摸一下她的头发,轻吻了她的嘴唇,笑道∶"没事,有我呢。"
他反着拉过来副驾驶座位的安全带将林江雪固定好,说道∶"扶好不要乱动。"
林江雪点头,只要有他在,再险恶的环境,自己也会莫名心安。
范淹走到车子的后备箱,看了看里面现有的东西,见只有灭火器塑料水桶木制拖把,可也聊胜于无。
他喊道∶"青言,打开后门!"
青言回看了一眼后视镜,见范淹站好了,一手按在后门开关上,后门慢慢开启。
车子里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三人的衣服咧咧作响。
范淹抓紧后座椅背稳定身子,等后门开展了,一脚踢出乱滚的塑料桶。
阿鸡看到前面车子的后门开了,兴奋得把衬衫给撕了,回手取出厚背大砍刀,指着范淹喊道∶"追上去,我要把那小子砍成肉泥!"
阿柔面色依然沉稳,嘴里呵斥道∶"你个猪脑子,没看到前面要扔东西了吗?把你的破刀片收起来,要不然,等不到砍别人就会先把你的鸡鸡给切了!"
阿鸡稍稍冷静一下,忽看见前面飞来一个车用木制拖把,连忙收刀。
阿柔猛打方向盘避让,拖把打在车子的一侧,带走了后视镜。
阿柔忽然发现阿鸡闷不做声,扫了他一眼,却见他一头冷汗,僵坐不动。
再低头一看,却见砍刀插在他两腿之间,距离他那话儿只有两指,刀刃正对着那话儿,无怪他不敢动。
阿柔眼睛余光又看到范淹再次举起灭火器,不由大急,怒吼道∶"你他玛的倒是把刀按下去呀!"
阿鸡醒悟,一拳砸到刀柄顶端,刀锋倒是锋锐,应击而下,没至刀柄。
阿鸡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说阿柔,你他玛的就一乌鸦嘴,要是伤到我的鸡鸡,我把你的扯下来安到我身上。"
阿柔不搭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范淹手里的灭火器上,这玩意不比拖把不好着手,一旦扔出准头要好得多。
范淹见后面车手技术不错,这一扔出若是伤不了他,再无余手了,不由得犹豫不决。
林江雪一直旁观,没有说话,怕影响到范淹,此时见他犹豫,提醒他道∶"先喷再丢!"
一语惊醒梦中人,范淹颇为欣赏地看了林江雪一眼,这妮子够冷静!
灭火器一旦喷出雾来,按说双方都看不清楚,只能盲丢,可范淹的视觉覆盖之下,倒也不虞后面车子如何闪避,照样可以丢得准。
林江雪被范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甜蜜,自己总算起了点作用!
范淹拔掉灭火器的插铨,举起灭火器一阵猛喷。
白色浓郁的雾气迅速弥漫车后,将车身遮掩住。
阿柔见他按动灭火器,烟雾初起,不由大惊失色,看不清前方的情形是开快车的大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车毁人亡。
他有心停下车,却心有不甘。眼看就要追上了,连撞它几下,令车里的人头晕转向,拿下三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狠了狠心,先追着试试,不行再引爆炸药!
如果他趁着烟雾把灭火器扔过来,那就完美了!
范淹确实有心扔过去,他有把握一击能砸碎面包车的前面玻璃,让他们开不快。
但是不确定因素比较多,后面的面包车开始走s形,倘若自己的车子碾到石子,晃动自己的身形,都有可能致使准头偏离。
此时范淹忽然注意到车前面不远有个不是太急的转弯,后面的车子又看不清前方,这里面倒是可以做点文章。
他晃了晃灭火器,感觉里面存量可以坚持到那里,也就不急着扔出手,估算着每次喷出的量,喷一阵,停一下,断断续续的让后面人以为里面存量不多了。
阿柔见不是最好的情况,也不是最坏的情况,又见由于是主干道,路又宽又直,觉着以自己的技术,即便有个小弯也可以应付,而且看样子灭火器也撑不了多少时间,小心点就问题不大。
所以他紧追不放。
范淹见马上到转弯处了,举起灭火器一阵急喷,所有存货全部用完了。
阿柔见前面忽然又喷出更多的烟雾来,将前方的情形遮掩得严严实实,心里警惕起来。
他怀疑不是灭火器的泡沫喷尽了,就是可能前面有转弯了,这条路他很熟,不记得哪里有大的转弯,难道他要扔灭火器了,先把自己遮掩起来了?
这时从打开的车窗外传来一个女声∶"小心了。我要转弯了。"
一时间,阿柔心中了然,他想起来了,这里确实有一道弯,不太陡,平日里没当回事,所以刚才没想到,不由得感激那个女声,一会儿拿下她,动作要温柔点。
范淹心里懊恼异常,眼看就把面包车引入陷阱了,倘若一头撞死也算自己的幸运,即使撞昏了,自己三人也许可以趁着他们来不及按下炸弹按钮,逃之夭夭。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功亏一篑!
林江雪要说什么,却被范淹拦住,他也不能责怪青言,她是担心自己,而且她专心开车,也没法留意后面情况。
要怪只怪自己思虑不周,没有提前说一声!
自己有心思想其他,还不如把注意力都放到对面的车上。
眼下只剩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可即使情形有多么危急,范淹也没有急着出手,他在等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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