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淹这货,其实和他表面表现出来的不同,内里是个不着调的人。
这点从他和老道互动时就可以看出来。
想想也是,一个囚禁在大脑里十多年无法更多的和人交流的神魂,虽然足够冷静,足够理智,足够机谋多变,但是陪着他的只有智商从狗升级为八岁孩子的团团,在那无人窥察的大脑空间里,无拘无束的生活了十几年,就应该知道,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不着调的事。
既没人去说他,又没人纠正他,好好的一个孩子不长歪才怪呢。
他和林江雪之间的口舌之争,以及夸张地表现,其实是他本色演出,难得会有一个性情和自己相近的人陪着他一起胡闹,他自然高兴的忘乎所以。
说到底,他无论可以变换多少角色来适应这个社会,可是他最基本的,还是赤子这样一个性格。
林江雪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们高考结束时的接触,不过时逢其会,虽然没有交谈,但肉体上地接触,有时候更容易打开两个人的界限,人与人的戒防一旦露出一点缝隙,反而更容易相处。
今天林江雪又见识到范淹神勇的一面,那极其狂野的身影,出手无情的冷酷,对女孩儿形成的冲击力,不止是印象深刻那么简单,要么就此敬而远之,要么会产生一种所谓安全感的迷恋。
在这里,林江雪血液里流淌的**大佬的基因发挥了作用。
她不觉得害怕,反而认为刺激无比,连带对范淹的印象,也混合到勇士打败巨龙救出公主就此过上美好生活的故事里了。
而且在三言两语的试探之后,她惊奇地发现,两个人的沟通频率很接近,这小子居然也长了颗童心,于是她也大发神威,在这个领域将范淹打得落花流水。
小孩子和小孩子更容易玩到一起,原因就是心不设防。
林江雪和范淹口枪唇剑你来我往,不得消停一时,最终范淹悲剧地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伏首贴耳,任其差牵遣。
小女孩儿像是得到了心爱的大玩具,开心得小圆脸红扑扑的,兴奋得不时对着江水大喊,"范淹你是个大坏蛋。"
范淹不满意地反抗,说道"我哪有?不许诬陷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林江雪伸出玉葱般的小手,扯住他的耳朵,威胁道∶"有没有?有没有?"
范淹立刻交械投降,很识时务地回答∶"我是个大坏蛋。"
"哈哈……"
林江雪发出很嚣张的大笑。
可是为什么范淹不认为她粗鲁,却觉得她很可爱呢?
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两个人觉得没走多远,可是他们班聚会的地方已经不远。
短短不足两里地的路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突破到……
林江雪用手遮住阳光,向前望去,忽然回手拍在范淹头上,高兴地说道∶"快点呐,我看到我们班的帐篷了。"
范淹不满地威胁道∶"不许打我的头,再打头,我把你放下来。"
林江雪赶紧用手抚摸打过的地方,安慰道∶"乖,不疼,我知道错了。"
如果范淹去过林家的话,就知道,林江雪对她们家那条大黄狗态度也是这个样子的。
可怜范淹一无所知,正卖力地驮着满脸笑意的林江雪一步一步的往前迈,他没觉得累,只觉得好玩开心。
有时候,两个小孩儿之间的关系,升温起来比少男少女成年男女更快,他们只要觉得合适,完全不考虑其他任何的因素。
简单!直接!只争朝夕!
将近聚会营地时,林江雪渐渐沉默下来,范淹觉察到她的失落,拍拍她的小手说道∶"怎么了?哪里不开心?"
林江雪主动抱了一下他的头,轻声说道∶"放我下来吧。"
范淹慢慢地蹲下来,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站稳,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然后发现她居然又开始矜持,那个淘气活泼的小女孩儿不见了,她又变回文静柔弱的小女生。
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快乐的时间永远是短暂的。可能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林江雪低着头,羞涩地说道∶"你……等一会儿过去,我……先走。"
范淹默默地点头。
林江雪展颜一笑,眨着眼睛说道∶"一会儿不许乱跑,有奖励噢。"
范淹立刻开心,说道∶"好啊,好啊。"
小女孩儿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跑开了。
范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柔情。
范淹走进聚会营地时,同学们正在狂欢。男生们端着盛满啤酒的杯子来回敬酒,一些女生也参合其中,另外一些女生兴高采烈地烧烤,林江雪也在其中,她不时地看向路口,又心虚地看两边有无人察看自己的神情。
范淹过去后,竟然没有人理睬,或许是他睡与不睡时的表情相差太大,同班同学除了林江雪,再没有人认出他来。
范淹乐的清闲,随意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又溜达出来,找到一个清净处,斜靠着一颗叫不上名字的老树,笑着看相处三年的同学疯癫的模样,倒也有趣。
约过了十分钟,有人可能觉着单调,翻出吉他,挑拨了几下弦,开始纵声高歌,是首粤语歌,范淹听不懂,不过很快有几个人加入进去,热闹的气氛越加浓烈。
范淹忽然发现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自己走来,仔细一看,不由失笑,却是林江雪。
林江雪趁着同学们的注意力被唱歌的人所吸引,一手拿着自己烧烤的两条鱼,一手端着一杯啤酒,躲躲闪闪地向范淹走来。
快到时,她心虚的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把酒递给范淹,拉着他来到灌木丛的后面,毫不顾忌形象地坐下来,拍拍胸口说道∶"妈呀,吓死我了。"
范淹笑道∶"你怕什么?"
林江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脸皮厚,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喏,我给你烤的鱼。"
范淹看着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外表烤得焦黄流油,让人闻着食欲大开,就挑起大拇指称赞道∶"水平不错嘛,看着就好吃。"
林江雪怂恿地说道∶"尝尝,尝尝。"
范淹把鱼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眉头不由皱起。
林江雪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好吃不?"
范淹赶忙连嚼几口,含糊地说道∶"好吃好吃。"
林江雪立刻得意洋洋,笑道∶"我就说嘛,怎么会不好吃?本姑娘都出手了,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然后,范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林江雪脸色一变,忙上前拍他的背,连声问道∶"怎么了?不是好吃吗?"
范淹干呕了一阵,喘着气坐到地上,抓起酒杯猛灌两口,长长出了口气。
他先伸出大拇指称赞道∶"香!脆!"
林江雪不为所动,追问了一句∶"但是呢?"
范淹回答的很干脆∶"咸!太咸了!你放了多少盐?"
林江雪回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五遍,还是六遍,我记不清了,不是说盐多香吗?"
范淹无语了,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有没有尝呢?"
林江雪一脸幽怨地说道∶"我烤了八条鱼,烤焦了五条,被人抢走一条,最好的两条给你拿来了,你还不领情。"
范淹大为感动,连忙站起来,一鞠躬到地∶"姑娘如此深恩,范淹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林江雪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以后我有坐骑了,回头我让大黄挪窝,给你腾地方。"
范淹心虚的问道∶"大黄何许人?"
林江雪眨着眼说道∶"我家狗狗啊。"
范淹立刻谦虚辞让道∶"这个还是算了,我脸皮薄,干不出夺狗所好的事。"
林江雪笑道∶"没关系,大黄大度,狗窝又挺大的,挤一挤就好,不占地方的。"
范淹退无可退,只好举手说道∶"这个,从长计议。"
林江雪调皮地眨眨眼睛∶"我家狗窝虚位以待噢。"
范淹暴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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