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淹在近二十年的旁观史中,得出一个结论,飞来艳福,飞来横财,其实大多时候和飞来横祸是同一个词汇。
电影中出现的一见钟情,范淹一直认为,那是人家西方男女换性伴侣如换衣服才有的事。
出现在咱国家,尼玛八成有阴谋。
他才不相信赌了一把牌,赢了两万元,人家就对他动心了,还没脸没皮地说动义父出面说媒,女孩子的矜持还要不要了?
而且看着青言这么个水灵灵娇滴滴的美人,不像是找不到婆家,饥不择食恨嫁的人啊?
范淹想起林伍昨晚和今天的态度,前倨后恭,截然相反,不免恶意猜测,不会是祸水东移,让自己祸害他捡来的孩子,来避免祸害他亲生的孩子吧?
有这个必要吗?一顿乱棒打下来,是鸳鸯也能拆得散,何况不是真的,他林伍只需派一小弟出马,威胁两声,像自己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还不得对林江雪敬而远之啊?
范淹沉默许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不合适。"
林伍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瞳仁深处始终波澜不惊,不由感叹,此子心性之坚毅,非常人所能及,古语有卒然临之而不惊,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大约就是他这类人。
其实林伍错怪他了,他不是无动于衷,也并非没有怦然心动,更不是不曾欣喜若狂,只是他有毛病。
身体的他一向懒得去搞这些带有感**彩的表情,太复杂了,两者分工,已经约定好了,对他没有好处的,不好玩的,他一概不参与。
大脑里的他,先是给林伍的提议惊得跳了起来,接着又给青言那娇美身段喜得翻了两跟头,然后又被林伍那双深沉的目光吓得趴到地上,最后又让怀疑折磨得原地转了三圈,他到最后也没拿出主意。
结果身体的他鄙视了他一眼,一句不合适的话说出,简单粗暴地堵死了他所有的路,气得他跳脚骂娘。
青言在一旁静观,虽然说的是她的终身大事,可她没有发言的权利,她很担心这小子开口答应了,一辈子的事就这么草率地给定了。
意料之中,他拒绝了,这让她松了口气;意料之外,他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找,更是没有婉转地说什么眼下以学业为重,好像自己是路边一条阿猫阿狗无足轻重。
这又让青言愤愤不平,他怎么可以这样?她心里又有些失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没有魅力了?
林伍意味深长地说道,"年轻人,你的决定太草率了,不妨等上一等,两人处一处,青言不是你见到过的庸姿俗粉,错过了,可莫要追悔不及啊。"
一时间,他还起了诗兴∶"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由他念来这句诗,范淹和青言都听得出语气里的沉痛,似乎里面有许多妙龄女子的身影交织,其中是否有一个女子临行前欲言又止黯然神伤的表情,牵动了他此刻的心扉。
青言听得泪又落了下来,伤心的又何止一人?
林伍摆摆手,眨眼隐去刚刚泛起的泪花,笑道∶"失态了。"
"江雪是个要强的孩子,学习成绩不错,可惜因为我太强势,不曾结交过像样的朋友。这不,高考完,有将近三个月的假期,我知道你们这些学生有很多出去打工的,由于她没怎么独自出过门,我不放心,就让她在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实习,你还有青言一块来陪陪她,按正式职工给你开工资,如何?"
范淹不知道这老头怎么忽然转换了话题,但是如果不需要出去,在本地也能打工,倒是可以接受。
他点头,说了声好。
林伍端起茶杯,示意谈话结束,他们可以离开了。
范淹哪儿接触过这些,懵懂不知,却是青言拉他离开。
林伍沉默着,许久,长长叹息,"这孩子看不懂啊。"
他发现今晚自己的叹息多了点,这是不祥的预兆,要早做打算了。
青言带着范淹出门,走过一条小巷,站住脚。
范淹保持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这次没有撞上,不过他不清楚这个诡奇多变的女孩儿要做哪样。
沉默了一会儿,青言冷声说道∶"我在赌场上说的话,是儿戏之言,请你不要当真。否则,我不介意用陈金花的模样陪你三天。"
范淹点头,说道∶"我不会当真,以后也不会再拿此说事。"
又沉默了一会儿,青言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今天我义父说的事,我之前不知道,但义父的话,我不能违背,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和你结婚。"
这是又要闹哪样?
范淹有些挠头,这里面的意思,到底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范淹摇头想说什么,却长长打了个哈欠,用手擦着泪花,嘴里成了∶"能不能安排个住的地方?最好免费,我得睡觉了。"
对他来讲,瞌睡来了,老天都挡不住。
青言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他的承诺,有些失望,但还是有礼貌地领着他来到一处,轻声说道,"这是我的房间,平时不怎么住,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范淹哦了一声,一见到床,压制许久的睡意,轰地涌了上来,接着啥也不知道了。
青言知道,可怜她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用三秒钟扒掉他自己的衣服,光着身子钻进被窝,然后呼呼入睡。
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接着,慢慢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他也喜欢裸睡,然后,他没有穿内裤,最后才是,他竟然在我面前脱光了。
有那么一会儿,她生出掐着他的脖子赶出门外的冲动,多年苛刻的教育,让她按耐下来。
过了会儿,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范淹一眼,脸色红云涌上来,她啐了一口,小声说,白瞎了一副好模样。
大脑里的范淹笑得打跌,固然笑身体他的猴急,更笑青言那好奇猫似的小女儿行径。
青言做了亏心事一般轻手轻脚地往外走,来到门口,回过头,吐出舌头,做了鬼脸,又恶狠狠地说,再在我面前光身子,我把你那话儿给你切了。
不行了,脸又红了。
青言关了灯,关住门,逃似的一溜小跑,不多时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大脑里范淹双手捂档,一脸苍白,后怕地拍拍胸口,好在没有答应,否则,小弟弟必然不保。
天明来得很快,好像眨眼间的事。
范淹醒了,第二次破例了,身体的他好像突然间发育成熟了。
虽然这货醒来睡着看起来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主动和自动,对脑子里的范淹来说区别大多了,比如你开车时,设置为自动驾驶模式,或自己动手驾驶,完全是两个概念。
范淹发现,过度用脑的结果,并没有小时候以为的那么可怕,那时他被疼晕过去几次,差点成为植物人,后来注射了安眠药,才挺了过来。
这次高考,他已经做好被送医院的准备,没想到,不但硬挺过来,而且附带着身体的他精神越来越好。
这是要变正常的征兆吗?
范淹掀开被子,站到地上,伸了伸腰,展示展示自己美好的身材,臭美的摆了个造型。
门突然开了,熬了一整个夜晚的青言昏头昏脑打着哈欠走进来,然后惊呆了,尖叫一声,把手里的文件扔了出去,敏捷异常地跳了出去。
范淹呆了呆,等青言出去,突然醒悟,双手立刻捂住下面,哦,这小子慢了青言至少三个节拍,而后急速套上衣服。
这时外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了花姐?要不要小弟帮忙?"
然后大花带着颤音的声音传进来,"有个老鼠在里面,吓死我了,乡下就这点不好,老鼠多。你们散了吧,女人的房间,你们臭男人看个什么劲儿?"
门被弄出很大声响,接着慢慢被拉开,大花模样的青言闭着眼睛走了进来,随手关门,低声问道,"臭小子,衣服穿好了吗?"
范淹对暗号似的小声回道,"好了。"
青言睁开眼睛,见范淹已经穿戴整齐,一副怯怯的模样,她慢慢度步过去,一言不发,绕着老老实实的范淹转了三圈。
范淹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个盛怒中的女人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青言伸出萝卜粗细的手指着他,恨恨地说道∶"你暴露狂是吧?你露阴癖是吧?你臭美是吧?还两次!"
"你说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让你不是故意的!我让你不是故意的!"
青言的大手啪啪地在他上扇了两下。
范淹只好改口,"好吧,我是故意的。"
青言的大手又落了下来,啪啪又是两下。
"我让你故意!我让你故意!"
范淹老实地闭上嘴巴。
"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好像是你故意的。"
范淹嘴贱,顶了那么一句,又引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好一会儿,青言大口喘着气,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范淹,只觉得身心通泰至极,再熬一个晚上也没问题。
一通发泄下来,她觉得他没那么可恶了,一时还放不下架子,于是,手往外一指,"你给我出去!"
范淹如蒙大赦,抱头鼠窜。
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青言一声暴喝,"给我滚回来。"
范淹一个急刹车,掉头又回来了,小意儿地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也打了,还要如何呢?"
青言大手一指,"去,抱头到那个角落呆着,等老娘舒坦了,再放你走。"
其实她怕他出门时被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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