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庆幸的是父亲还在外地做工没回来,母亲的态度是尊重我的选择,当然对我辍学这事也是感到惋惜,可她拿我没办法,我主意已定,要去北京。
可是我没有路费,路费大概是65元,我妈那里也没有,借,于是母亲去到社辉家帮我借了300元。我拿着这3张红票子,感觉沉甸甸的,心里突然又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路是自己选的,必须走下去,哪怕死在外面,我谁都不能怨,也绝不能后悔。
眼看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这个时候选择出门,说实话也是被形势所逼,车到山前必有路,说走就走。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准备了几件厚衣服,带上洗漱用品,我这就打算第二天早上就走,母亲担心我,知道我到了北京后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地方落脚。
我就跟母亲说,我一个同学他爸爸在北京,我都联系好了,让我过去学安装暖气,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叫她不用担心。我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妈还真就有点信了,可是还是有一百个不放心,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等等各种话。
凌晨4点我就起来了,其实整个晚上基本没怎么睡,5点30分班车从村里出发,直达北京。我又整理了一下厚衣服,带了一双布鞋,找了一个化肥袋子装好。母亲也早起来了,正在给我煮鸡蛋让我路上带着,又煮了面条,让我临走前吃。做好面条,吃完,我看时间差不多5点了,准备出门,这时母亲又是一百个不放心,又是一些各种叮嘱的话,我敷衍的点头说好好好知道我知道。她非要送我上车,我坚决反对,我最不愿意见到那种出门想送的场面和感觉,那种场面和感觉让我全身不自在。母亲扭不过我,只送到了大门口。
初冬的凌晨非常冷,我到了车站,车还没到,已经有几个人也在等车了,天黑看不清是谁,隐约的看到他们都大包小包的,很多行李,估计是带了被褥。我呢?只带了几件厚衣服,和一双布鞋,几双袜子,行李就一个化肥袋。
我们就这样等着,天气太冷,那几个人都在那里跺脚,个个抽起了旱烟来御寒,我呢,穿的里三层再三层,可还是冻得我全身发抖,一个劲儿的跺脚,小风一吹,更是冷的刺骨。
又过了几分钟,远处看到了班车大灯,终于来了。等车开到我们跟前,好家伙,车上的人太多了,我把行李放好,走进去一看,都没有空座了,难道就一路站到北京吗?乘务员赶紧从座位底下拿出小板凳来,沿着过道排开,让我们刚上车的几个人坐在过道里。
我选了最后一个板凳坐好,刚坐好,突然想起我那三百块钱还在行李里面,一会儿要买票,大伙儿穿的都非常厚,把整个过道挤得没有一点儿空隙,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后面走到前门,下车又让乘务员打开行李箱,找了半天,才从我的袜子筒里拿出钱来,拿到钱回头上车时,我一眼看到母亲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大巴车这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景,我遇到这种情景浑身不自在。母亲也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没走到车跟前,等大巴车缓缓前行了,母亲才转身离开,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得难受。
车里还是挺暖和的,但是在外面冻了那一阵子,身子还是一时缓不过劲儿来,不过已经好多了。
农村的路都是土路,车子摇摇晃晃地走的非常慢,时不时地中途还有上车的,都没座位了,板凳也没了,怎么还拉人上车?后来上车的都是站着,心想幸亏自己有个板凳坐,不然就这样站着到北京,那不得累死。
车子大约晃悠了一个小时,突然停住了,大大伙儿纷纷下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下了车。一看原来是到了县里汽车站,熙熙攘攘全是人,乘务员吆喝着:上厕所的赶紧去,到北京之前不再停车了。
等人们又都回到车跟前时,乘务员又说没座位的带着行李跟我来。有人就问我坐的是板凳,算不算有座位?乘务员紧接着又说:不算,坐板凳的也带着自己的行李跟我来。于是没座位的带着大包小包的又来到另外一个大巴车上,原来是让我们换车。这个车上人也不少,但是还能坐下我们这些人,管他呢,反正你把我们带到北京就行,于是我坐上了正经座位,这比之前可宽松多了。
车子发动了,缓缓驶出车站,我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从我面前一盏一盏的掠过,速度越来越快,我离家越来越远,心里充满期待,我正式向北京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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