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是他的世界,海下他的话就是狗屁。”
乐轩眼前的神秘怪人用愤怒的声音吼着。
他能看出那人对海王的憎恨程度非同寻常,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乐轩了解一些事实。
乐轩没有说话,此时他有空闲时间细细扫视周遭的一切。
怪人的整个身躯浸泡在填满不明液体的水池之下,这里的空间并不太大,总共不过四五见方大小。
乐轩就站在不远处的一张挂画前,粗糙的墙壁上剥落些石灰色的粉块。
墙壁上只有一盏亮度足够的黄色壁灯。
地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毛糙而潮湿,稀稀落落的食物散了一地。
乐轩总算有了个初步认识,就是对怪人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这样神秘的国度里,奇怪的人跟事都足以吊起任何人的胃口。
“海王没有敌人,只有对手。你的愤恨只会削弱自己的力量。”
乐轩侧过身,眼睛从壁画上扫过,轻轻地对那个人说着。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了解仇恨的来源。
壁画上的内容并不隐晦,一个国王搭弓射箭,一个男人抱着受伤的女人在前边拼命奔跑。
画名是“狩猎”。
拿活人来狩猎,的确相当残忍。
“这是很公平的游戏。”
怪人的语气中带着怀念的意味,好像思绪回到了甜蜜的瞬间。
“公平?”
乐轩很诧异地问,在他看来手无寸铁的人哪里会有公平可言?
怪人又解释说:“我说的公平就是海王要的公平,他就是那个国王。”
乐轩终于懂了他的意思,游戏规则是很公平的,被狩猎者只要能逃脱,就算获得了胜利。
这幅画没有告诉乐轩结果,但是怪人却将结果说了出来。“很久以前,我跟心爱的姑娘过着平静的生活。有一天,国王派使者来。要抢走我可爱温柔的妻子。这个国王就是海王,他的使着也就是欲使。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我有朋友。我相信只要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我就没有白活。他帮助我进入海王的巨轮,去解救我的妻子。可是朋友在危难关头竟遭了海王的暗算,下落不明。我则撑着受伤的身体背上妻子疯狂逃命,这不是个公平的游戏。我保证,再也不要自己的女人落入海王的手里。我要像个男人般活下去,但是她受得伤也很重,我没有办法…”
说着渐渐泣不成声,乐轩也不忍他再回忆辛酸的过往。
如果换做自己,乐轩一定不会背负屈辱活在噩梦里。
他已经开始佩服这个陌生人的勇气。
只有真正男子汉才会有的勇气。
海王的确与他有夺妻只恨,他也浑身创伤,苟且偷生于世。
这样活着真不如去死。
可是他不能死,他要复仇。
从妻子死在他怀里那一刻起,仇恨的种子自然种下,他要以牙还牙。
乐轩默不作声,静静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以为抱着必死之心,拥抱妻子一同坠海,希望能遇着好心的海民。可是天不亡我,让我有幸成为蛟皇的臣民。他们像对待亲人般接纳了我这个异类,我也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所能传授给他们。就在这片望不到边际的海域里,虽然我的伤势不见起色,但是我还活着。我就有希望。你知道什么是希望吗?你绝对想不到那是一种怎样巨大的力量。如果说我能坚强地活下来,那么就全靠它的力量支撑。后来,我目睹了蛟皇和他的人民的巨变,他们建立自己的王国,已然可以与海王相抗衡。武器充裕,食物和能源更是不断递增着,于是我有了一个报复海王的计划。”
乐轩听着惊奇不已,简直像是像遥远的神话故事。
对于蛟人,他所知甚少。只是听说他们没有性别之分,生活在深海里,绝少跟人类往来。
“蛟皇鉴于我的功绩,命我为蛟国的祭司。我的权利和责任都让蛟民的生活越发丰盈,自己也组建了一支强军,为的只是能报当年的血仇。”
乐轩忽问,“那你抓我来有什么用呢?海王的可怕之处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劝你还是停止你那荒诞可笑的复仇计划。”
他很同情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可怜人。
他深知海王的手段,一旦发动攻势,殃及的可就是成千上万的蛟人。
“你自己的仇恨,为什么要搭上他们无辜的性命?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自私了吗?”
乐轩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徐敬,这两个人怎么多少都太相像了。
同样是仇恨驱使下的奴隶。
青龙会也好,海王也罢,他能都不是好惹的。
朝阙门根基算是深吧,防御也坚厚,徐敬还不是一样被抓。
甚至他自己又强不到哪里去,此刻被关押至此,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徐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一个活人。
他也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被青龙会的人搭救出来,此刻他的心情特别复杂。
当有人将他押到唐小七面前时,徐敬的脸色就更奇怪了。
他嘴里像是塞了四五个大包子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唐小七拉开一把椅子,让徐敬坐下。
“怎么,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
唐小七的问话很直接,这也是徐敬想知道的答案。
“听说最近你一直在找我?你的朝阙门呢?哦,对了。还有你的兄弟庸虎,我也把他也接了过来。你们马上就可以兄弟团聚了。”
唐小七的样子在徐敬的眼里是那么可恨,但是沦为阶下囚的他已经一败涂地,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
“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么你就痛痛快快一刀杀了我,要么咱们再摆开阵势光明正大干一场。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徐敬!”
尽管是在放狠话,可是唐小七全都不以为意。
之前的重伤是拜徐敬所赐,如今朝阙门已然不复存在,唐小七心里倒是空落落的。
就像用力击出的拳头落在一筐棉花里的那种感觉一样。
仇恨并不能化解仇恨,只能生出更多的仇恨。
恩师萧弹指的话犹在耳畔,于是他坐下来与徐敬面对面坐着。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加入青龙会查出覆灭朝阙门的幕后黑手,二是自我了断,那么朝阙门从此就永远从世间消失。”
唐小七极少给对手机会,这是头一次。
他相信徐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且所花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你不用立马回答我,我给你一晚上时间。”
唐小七说完这句话便出门去,顺便交待属下将庸虎送到徐敬这间牢房里。
唐小七给徐敬他们的饭菜并不差,至少还有酒喝。
相比之下,唐小七之前吃的饭那就是喂狗的。
庸虎还是老样子,没有醒过来,徐敬在犹豫。
他完全不知道唐小七这样做的目的。
“这也不符合青龙的作风啊。”
按以前来说,徐敬早被青龙会的刑堂给结果了性命,哪里会有见到唐小七的机会。
唐小七非但没有打算杀了自己,还想纳自己入青龙会,对付覆灭朝阙门的黑手。
这不等于是给徐敬自己报仇吗?
不符常理的唐小七让徐敬的心思摇摆不定,他望着沉睡的庸虎,呆立良久。
这一夜,徐敬都不知怎么那么难熬,外面的守卫并不多,但是他逃出去的概率一定不会很大。
再说了,他还得带着昏迷不醒的庸虎,难度系数相当之大。
成功倒很好,失败后唐小七一反悔,他跟庸虎就立马得交代在这里。
这是赔本的买卖,他是聪明人怎么会选择傻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徐敬整夜难以入睡。
他有时会问庸虎,就好像庸虎能给他答案一样。
“兄弟啊,你说我该怎么做?这唐小七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庸虎没有回应。
就算庸虎醒过来,徐敬还是有些不甘。
他好歹也是一门之主,若是加入青龙会地位岂不是连个堂主都不如。
再说了,他以前指挥别人惯了,如今要受他人管辖,这实在让他拉不下脸来。
最重要的还是他得替庸虎考虑一下,万一庸虎醒了,他的处境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他甚至联想到庸虎要说的话,“敬歌,咱们说什么也不能给人当孙子,要有骨气…”
他没有继续臆想,这对于目前的选择一点帮助也没有。
也不知何时他的睡意袭来,倒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庸虎在对他极力劝说,“委屈只是暂时的,青龙会这棵大树也并不是万年长青,有朝一日总会找着咱们的立锥之地。”
徐敬觉得这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男子汉能屈能伸,不以成败论英雄嘛。
保不准将来自己哪天东山再起呢?
清晨,这里是周家庭院。
唐小七已经回到了这里。
他要继续当周雪菲的贴身保镖,这一次他手头有自己精心挑选的虎组,还有胡乘与申琴一文一武相助,整个周家算得上是水泄不通。
徐敬请求要见他,他抿嘴一笑,知道鱼饵总算派上用场了。
他没有完全信任徐敬这个人,庸虎就是徐敬的软肋。
当徐敬再一次见着唐小七时,赵妍也在那里。
“你…”
徐敬很想问,却问不出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是那么愚蠢。
太相信女人的男人都蠢。
这是他这一次最大的教训。
“没想到吧,连你也被我骗了。”
赵妍得意的笑着,她不笑时就已经是个美女,当她笑起来时就更加明艳动人了。
“小妍,你也骗了我好久啊?”
唐小七走到赵妍面前,不冷不热地说着。
赵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慌忙退了下去。
“你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
唐小七在等徐敬的回答,还是那副堆满笑容的脸庞。
“我有个条件。”
“可以,只能有一个。”
“庸虎的病…”
唐小七没有让徐敬继续说下去,“他,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动用会中的精英四处搜寻名医圣手来滨海给他看看。”
徐敬“哎”了一声,算是答应着。
唐小七对胡乘道:“胡先生,今后徐主事就跟着你吧。”
他特意把“主事“二字说的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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