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跟公彦说道别的话吗?”
刺杀手杰克……不,别再用这种客套的称呼,用符号取代自己的价值已经完全消失了,我询问在后座的佐奈。
“没有,”佐奈简单地回答,“喂,姊。”
“干嘛啦。”
“为什么不救哥?”
“现在还在说这个。”
我有些吃惊。
“不是不救他,”我纠正着她的说法,“是救不了。只要看过那家伙的出血量,就不会这么说。”
“真的没有救了吗?”
“你很啰嗦耶,我可是医学院毕业的,而且还是原本天才补习班的
“少乱说了,你是高中中辍吧。”
“真是吵杂的妹妹,”学历明明一点也不重要,“总之,别谈公彦了,这样他太可怜了吧。”
“哥现在不知道怎么了。”
我看着镜中照映的佐奈。缩着身子端坐在后座的她,微妙地欠缺其实感,然而她却好好地活着。
“八成是变成碎肉或是五分熟的其中一种吧。搞不好两者都有,就像汉堡。”
我踩下离合器,换档。右手边看得到支笏湖,月光沉浸在湖面上。
“好残酷,”佐奈皱起眉头,“姊好冷漠喔,像冰糖一样呢。”
“冰糖并不冷喔。不用担心,反正他一定梦到你了,应该感觉不到痛苦。你啊,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是谁的主意?”
“呵呵,秘密。”
佐奈用笑容岔开话题。真是的。呵呵这攻势,明明只适用在公彦身上。
“喂,你恨公彦吗?”
“怎么可能。”
佐奈马上回答。
“即使快被他杀掉?”
“嗯,因为他对我的杀意,完全不会不合理呀。”
“你真是奇怪的家伙,”我踩下油门,冲进尽是大型货车行驶的小道。“啊,可是你在被杀之后还被侵犯了吧?那件事又如何呢。”
“啊啊……那个确实是吓了我一跳。”
佐奈垂下肩,如果是玛露琪,就是耳朵位置的感应器垂下吧。“不过毕竟那是哥,而且就算是肮脏的行为,他是在杀了我之后才做的,所以我没有生气。”
“可是,很排斥吧?”
“不会,”佐奈摇摇头,“我很高兴呢。”
“真恶心。”
“为什么?”
“如果听我的劝告,让我杀掉不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演变成像这样乱七八糟了。”
“讨厌啦,”佐奈嘟起了嘴。“我才不想死呢。”
“不过,到头来也等于是死了啊。还办了葬礼。”
“是啊。嗯,死了……呢。”佐奈一边思考一边说:“创土哥跟我说过‘我让你躲到没有公彦的安全场所’,还说‘然后两个人一起逃’,其实我根本不期望这样。”
“逃?”我差点笑出来,“创士是无法从公彦里面出来的,就像杰柯与海德(注89),到底是想逃到哪里去啊。”
“不知道。”
干脆的回答。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总不能去公彦的公寓吧。而且创士……应该说,公彦也已经不在了。”
“只要说我像耶稣般复活了就好啦。”
“笨蛋。”
“还是说,其实我还活着?反正这是事实。”
佐奈一边望着窗外,随口提议。
“你已经死了,也火葬了呢。这和汤姆(注90)的情况不同。”
“唉,也对,说的也是。”
佐奈寂寞似地喃喃道。对于不需要对自己抱持客观视线及评价的我而言,无法了解她为什么寂寞。
“你现在如果突然出现,会造成在火葬场被烧掉的遗体是谁的大骚动,”蛇行穿过小路后,终于驶进国道。我把车子停在遇到红灯而停车的大卡车后面。
“……反正一定是润一郎搞的吧?”
润一郎,就是沉迷于机器人的长男的名字。他工作的研究所,在制作机器人的过程中(我想应该是研究意识方面的问题),进行了和修卡秘密组织相同的诡异研究。我知道这件事……不,不是这样,到这里应该谁都明白了,这种就叫台面下的流言吗?
“呜哇,你说的没错呢,”佐奈将视线移开窗户,透过镜子瞥了我的脸一眼。“你果然知道了?”
“当然啦,难不成还有其它可以供应你的备用品的地方吗?真是的,就算是这样,每个人都拿妹妹没办法呢,我们家的男人们都是桃矢(注91)。”
“姊,”佐奈从座位的隙缝探出身子,“你刚说什么?”
“我现在在开车耶,太危险了,退后。”
“你刚说什么?”
“我们家的男人们都是桃矢……”
“不是,再前面。”
“难不成还有其它可以供应你的备用品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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