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哥，大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火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半年后，大哥有了稳定收入，程满志正准备着买房的钱，而李冉乡也因为在火锅店唱歌，从而小有名气。

“喂，秦泽啊，我有个朋友要过生日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编个曲之类的？我把词发给你。”郑弦给高中同学打电话道。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啊……大概给多少时间？”

“十天后，来得及吧？”

“哦……有点紧，试试看。”

挂了电话之后，郑弦将文件发给秦泽。

大哥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想想这个，郑弦的期待都要从眼睛里面冒出来了。

不出一周，他那个靠谱的朋友果然把曲子编好了给他，跟他期待中的成品没有太大差距，于是他迫不及待将demo发给了李冉乡，让她准备好这个精心制作的惊喜。

大哥生日这天，与往常不同的，郑弦挑了件自己最喜欢的正装。黑色的西服看上去多了一分正式感，让他看上去庄重而认真。

为此，他特地写了一份小抄，放在口袋里，等蛋糕推出来，他就会把这些念出来。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就大哥一个人不知道。

“八点二十到了，小冉，到你啦！”郑弦向李冉乡挥了挥手。

李冉乡比了个OK的手势，便摆正话筒，拿好吉他，开始唱：

“明天太阳升我又跨越一星期

离遇见你还很久但没关系

就算纸将偏爱都留给了信

骤雨反复给你的信还没有寄

离重逢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

我数着日出割破地平线

体会着彩虹跟云写下再见

像是昨日和你没说完的晚安

于是直到有一天再相见

终于我抛弃悲伤只感谢昨天

不管你什么姿态都能俘获我 你就是惊喜……”

“大哥生日快乐！！！”孙磊从姜戚背后推着蛋糕车过来，头一个喊了出来。

程满志倒是蓄谋已久，突然头上就多了一顶圆锥形的纸帽子，喝彩道：“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姜戚有些茫然，嘴角却下意识地上扬起来，好久才反应过来，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懵里懵懂地说：“谢谢，谢谢奥……”

“大哥，”郑弦脱下店里的员工服，准备已久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生日快乐，还有……”

“砰——”孙磊和程满志两个人放出一个炮筒，率先抢走了发言权。

“今天我们全场九折，酒水畅饮！！！”孙磊说着便开了几瓶啤酒递给其他人，举杯道，“干杯！”

店里的人都是一阵欢呼雀跃，姜戚见这场面，想到了当年带着兄弟的那段日子，心情很好。

倒是郑弦，灰头土脸地，没办法，只能顺理成章，跟在后面喝酒，反正那些话今天还有机会再说。

酒过三巡，他们都醉的不成样子，好在姜戚和郑弦的酒量还算可以，头脑也都清醒。

终于，郑弦逮着个好机会，正欲开口，姜戚就抢先说道：“你跟我先打个车把他们几个醉成泥的送回家去，真是的，给我过生日，最后却要我收拾烂摊子。”姜戚无奈叹口气，却依旧带着笑意，扶着孙磊起来。

孙磊喝酒时最活泼，一连喝了好几瓶，整个人都摊在姜戚身上。姜戚扶着他，有些许困难。

郑弦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大哥不常跟别人肢体接触。看来好像也尽是对外人一样。你兄弟，我也是兄弟，在大哥面前都一样，只是兄弟。

这样，不是唯一，不是例外，好生让人失落。

郑弦有些可惜，不过还是乖乖听话，帮程满志和李冉乡叫了出租车回去。

送走了人，店里冷清清的，就剩姜戚和郑弦两个人。

“又只剩我们两个了呢，要不要继续喝两杯？”姜戚问。

“大哥……”郑弦向前走过去，牵起姜戚的手问，“你接受我这样碰你吗？”

“接，接受啊。”姜戚莫名道。

郑弦将十指紧扣，凑近道：“这样也没问题？”

姜戚怔了怔，不知道这小子今天突然是怎么了，但依旧配合着点了点头。

“……大哥你手心出汗了。”郑弦能明显感觉到手心温热的湿润。

“啊？这是因为……”

郑弦逼迫着姜戚，而姜戚已经退到了墙角。郑弦扶着墙，闷闷地凑到他耳边说：“是只有我能接受，还有所有人都能接受？”

姜戚只感到耳廓那里被水汽氤氲的瘙痒感，关于郑弦所问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搞懂。

郑弦想做的更过分一点，但他做不到，他听不懂姜戚的答案，就只能看着他。

姜戚看着郑弦眼里倒映的自己，同时也注意到郑弦眼里充斥着忍耐、煎熬，还有浴火般的灼热。

“算了……”郑弦转身，半年果然还是太短了吗……

“等等！——”姜戚突然猛地抓住郑弦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拉回来干什么？！我要说什么？！谢谢？抱歉？对不起？

啊啊啊——到底是我喜欢你还是你喜欢我啊，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

“那个……那个……”

姜戚感觉有许多话说不出口，感觉自己的情感在这一夜瞬间升温，亦或者……他才将自己的所有情感全部暴露出来。

脑海里飘过的一个又一个画面，一声又一声的大哥在脑畔响起，郑弦的身影，郑弦的笑，郑弦的转身，郑弦对自己的包容和偏爱，全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拂过。

他突然想到有一次在牢里，那天郑弦来访，正好是自己生日，他将一块小蛋糕捧过来，上面还插着蜡烛。因为当年是在监狱里的第四年，他就插了四根蜡烛。

姜戚顿时想到，郑弦可能这六年来，都在给自己过生日。

他记得郑弦替自己吹完蜡烛之后，眼底泛着光，可能又悄悄哭了。那他这么多年，是多可怜。

“‘想和你以后，一起看看日落，吹吹海风，踩踩浪花。’”姜戚在大脑中找了半天的句子，终于找出一本郑弦书里面的句子，来了表心意。

“什……么。”郑弦听着这个句子，是自己写的书里面的。但是这句子的回答是……

姜戚看着郑弦僵住一动不动的样子，感觉自己真是笨到极点了，而且颜面尽丢。

正欲开口解释些什么，郑弦突然将自己紧拥在怀里，激动到都在颤抖着，回复：“‘我也爱你。’”

这个屋子，除了彼此的心跳声之外，都剩缄默。

郑弦反复确认自己是清醒着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爱人了。

“大哥……生日快乐，我很爱你，很爱很爱，爱了很久了。”

“我知道啦。”姜戚两手抚着郑弦的脸，在郑弦唇上留下轻轻一吻。

长夜漫漫，郑弦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保留住现在与大哥唇上的纠缠。

他想说很多。想说自己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将与你有关。想说自己只想沦陷于你。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现在我们还能在一起，往前六年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往日种种，都是为了今日的不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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