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中的所有目光都投射到这个年轻的藏剑身上,有怀疑,有鄙夷,或是别的什么,叶落笙也均不在意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不少熟悉的老面孔,看得出来秦屹这些年还是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人。可是要将权力全部握在自己手上,不是这几年便能完成的事。
秦屹勾结恶人,曾利用职务之便,献秋雨堡于恶人谷……
他淡然地站着,听那台上的人一条条地细数自己的罪行。
不少人都皱了眉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加掩饰地透露出厌恶。平心而论,叶落笙虽然怨恨过,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恨这些昔日的同僚们了。他们对他的厌恶,大都基于叶落笙是个卑鄙的叛徒这个认知,这也是他们对浩气的忠心所驱,只是大多人都被蒙蔽了双眼罢了。
叶落笙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当年血流成河的秋雨堡,他的部下们那样没有尊严地被奸人算计而死。
秦屹听完了手下罗列的罪状,开口问道。
秦屹各位可有异议?
自然是没有的,绑着的这个人当年就该死的,谁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秦屹满意地点点头,又朝叶落笙遗憾地笑了一笑,正准备叫人将他压下去。
突然一个苍云站了出来,他行了礼,道。
士兵:可在下还有疑虑,当时秋雨堡一役,可有人看到是叶落笙指挥的吗?
秦屹皱了眉头,道。
秦屹那一战据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活口。况且那本就是他的据点,他不指挥,谁还能指挥。
那苍云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士兵:可是……
秦屹看出那苍云曾是叶愆的部下,心中不快,心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除掉他,一绝后患,不耐烦地打断道。
秦屹叛徒狡猾,听说近日在浩气盟妖言惑众。怎么?你莫不是被他迷惑,想包庇吧?
那人顿了一顿,犹豫道。
士兵:并不是他……
叶愆:是我。
门口传来一个略显嘶哑却坚定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几乎是所有人都怔了片刻,才惊异地扭头去看向门外,那里站着一个白发白衣且干瘦的人。他脸上皱纹交错纵横,面色苍白,却让议事堂中的众人不难从他的面容中看出熟悉。
一时间堂中鸦雀无声。
秦屹到此时脸色才变了一变,惊了一身冷汗,那门口站的分明是叶愆。
他竟然没有死。
叶愆径直踏入议事堂,站到那苍云身边,一字一句道。
叶愆:敢问秦大将军可有我徒弟勾结恶人的证据?
秦屹冷笑一声,佯装镇定道。
秦屹拿下他,他也是叛徒!
叶愆后退一步,高声道。
叶愆:各位先别动手,我徒弟手上可有证据。各位不妨看了再杀我们不迟。
此时叶落笙被绑着,毫无抵抗之力地站在一边,秦屹朝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抽了剑就向叶落笙胸口刺去。
叶落笙平静地抬头看了他一脸,勾起嘴角笑了笑,一把重剑横在他面前,架住了袭来的剑锋。
早已在议事堂待了好久的叶默毫不客气地把那人一脚踹出几丈,又挥剑斩了叶落笙身上的桎梏,解了他的哑穴。她将重剑插在地上,抽出轻剑,与飞身下高台的秦屹缠斗起来。
近日训练的手下堵在议事堂门口,暂时抵挡住秦屹的部队。
其实他们的这个计划很冒险,几乎是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了萧霓依的证据上。那是萧霓依用于自保的凭借,应该不会假。可也无法完全确定,她留下的东西是否真的有用。
叶落笙拿出木盒子打开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从那个老旧的盒子里抽出一张薄纸。
那纸颇有几年了,皱皱巴巴的,可上面的字迹却无比清晰。
上面写着:叶落笙已拘,秋雨堡可攻。
再好不过的证据,上面有秦屹的字迹,甚至还盖了他的私章。
议事堂里瞬间一片哗然,秦屹的脸色灰败下去。
纷纷的议论都没有传到叶落笙耳中,手中的盒子掉在地上,他诧异地睁大了眼,那纸条上竟然还有另一个的名字。
郭煦炎。
一直以来,他以为恶人谷里的内贼就是燕焚而已,当时萧霓依在狱中的提醒,他也以为让他们去对付的那个下毒的人是燕焚手下,没想到竟然却是另指他人。
是了,当时他和李沧歌兵分两路,为什么李沧歌的部队被下了毒,然而他和那个丐帮的部队却安然无事?当时他和郭煦炎从东西两边破包围圈,为什么偏偏是他碰上了秦屹,而且弓箭手都埋伏好了,仿佛正等着他一般,那个丐帮那边却安然无事呢
那时他未察觉到端倪,现在回想才觉得蹊跷。
那时他被秦屹锁在房里,偷偷看到的那个带兜帽的男人,他觉得如此眼熟,现在想来不就是那个丐帮吗?
他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身形不由得晃了晃,那个人现在在哪?恐怕还安然埋伏在恶人军中吧。
这是个他们几乎没有怀疑过的人。
可是,可是他才派人把昏迷不醒的李沧歌送去恶人营地,这不是把他往陷阱里送吗?
一阵寒意笼罩上来,叶落笙甚至顾不得混乱成一团的议事堂了,只想驱马马上赶去恶人营地。
然而此时,几个人从门外飞进了大堂,狠狠摔在地上,瞬间七窍流血断了气。
那是叶默安排堵住门口的手下。
一群人冲了进来,却不管别的,看见人就砍就杀,他们的打扮,既不是恶人的人,也不像是浩气的人。
叶落笙的脸色沉了沉,这是秦屹私自豢养的死士。
看来那人怕事情败露,准备杀人灭口,血洗议事堂了。
死士不同于一般的人,这是群忠心耿耿的疯子,唯一的目的就是服从主人的命令,取敌人的性命。
前几日李沧歌的训练似乎特别有效,叶默手下的那部队被杀了几人后,立刻有条不紊地又围上来。
两班人马缠斗起来,兵刃交接,血光四溅,杀气如麻,整个议事堂里,有杀人者,有斥责者,有慌乱者,也有逃命者,早已不复平日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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