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雨夜,李渺渺叫人沏了几杯茶,又点上了几盏烛灯,照得帐篷里亮堂堂的。
此时他们扎营在前线,这个女将军在白日的战斗中受了些伤,坐卧在床上,最近恶人的势头正涨,双方战况胶着,女将军作为被信任之人,便被派到前线来了。
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只是一些小伤而已,没有大碍,但是叶默却在她换药的时候偷偷看到了那些狰狞的伤口。
叶默入盟不久,却也颇受重视了,李渺渺行军作战都会把她带在身边,提拔指点,却对叶默想要知道的事一再回避,绝口不谈。
叶默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要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了,偶尔,师兄的身影会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是更多的,她的精力又被一些地形图,又被一些浩气的战略打法占据了。
她不是想要着什么浩气长存,她只是每次看到那个女将军那么孤独地冲在前面拼杀,同样都是女子,可是她活得像个英雄。
她就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帮她,让她活得至少轻松些。
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在李渺渺口中再听到叶落笙的名字了,直到这天她们驻扎在荒凉的野外,李渺渺突然把她叫进自己的营帐,给她沏了杯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仿佛带着家乡的味道。
女将军卧在床上,卸了锋芒,脸色苍白并不好的样子,虽然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精神。
李渺渺:你说,这种冷清的雨夜,就是喜欢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她慵懒地撩了撩头发,声音有些嘶哑。
李渺渺:人们都说一个人若是喜欢回忆过去了,也许一生就要走到尽头了。
叶默:将军,你还年轻。
叶默皱了皱眉头。
李渺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
李渺渺:你和以前的他挺像,剑法,还是别的什么……
叶默有些困惑。
李渺渺:叶……落笙,曾经他是我的同僚…
房中点的沉香慢慢地散开,恍如梦中。
李渺渺:没有谁像他一样敢只身冲入敌营,取人首级。
李渺渺:虽千万人吾往矣,我敬他。
叶默没想到她苦苦追问的师兄的事,会这样在自己面前徐徐地展开。
叶落笙你再敢凑过来一些,我就剁了你的手。
叶落笙嫌弃地瞥了一眼身边一直凑过来的李沧歌,可是却没下得手去推他。
前几日李沧歌臭不要脸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强行拉着他住到了一个院子,他虽然介意,然而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也着实是拗不过。
好在这人还算规矩,除了有些喜欢动手动脚之外,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叶落笙有个毛病,晚上经常是睡不着,偶尔睡早了,梦魇就一遍又一遍地缠上来。
多少次他午夜梦回,惊醒时满脸湿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些什么。
李沧歌自住进来的一天起,就多了一个习惯,每日晚上坐在屋顶上吹笛子。
叶落笙生于江南,缱绻旖旎的温柔之乡,笙歌不落,日夜繁华,何样的美妙乐声没有欣赏过,就连扬州七秀坊那些善于乐舞的女子的琴声,他也觉得尔尔而已。
而此时在这穷山恶水的恶人谷,李沧歌的笛声自然算不上什么动听。开始的时候叶落笙起身提了重剑就准备上屋顶砸死他。
可是推开窗,那人坐在屋顶,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洗干净了他一身的戾气和杀意,他拿惯了枪的,却无比认真地去弄这些风雅的乐器。
叶落笙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默默地回了房。
竟是一夜无梦,莫名的安稳。
李沧歌喂,在想什么呢。
李沧歌拿手在叶落笙眼前晃了晃,又厚脸皮地在他脖颈处蹭了一蹭。
叶落笙回了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沧歌也不生气,哈哈笑了两声,又一个劲地夹了鸡鸭鱼肉,全塞在叶落笙碗里。他刚从前线回来,还没来的及休息,只是脱了铠甲,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胡茬,看来是有几天没有打理过。
本来这仗打得态势挺好的,然而浩气派了个战将到前线,还是个天策女将军,一下子局势就胶着了。
李沧歌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前线视察一番,这一去便是几日,刚回来,谷中的一群人就吵着给他接风办宴。
叶落笙最近有些心事,他没想到李沧歌会把自己带去。
恶人谷的人大多豪放,喝酒吃肉也不讲究什么礼节,叶落笙一个秀秀气气的少年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有些人有些不老实,但是看到李沧歌对叶落笙如此亲昵,心下也明白了不少,便只敢站起来敬几坛酒。
叶落笙自认为酒量还算不错,然而这酒实在烈,烧得喉咙疼。
之后众人敬他的酒,皆一一被李沧歌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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