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温情,已被一日劳作后的辛苦冲刷得一干二净,如今易沉的脑袋中充满了钱包丢失的悔意的回忆。
元宵佳节,易沉从家出发到达了吴地古镇,寄宿发小阿坡家中三日。
前两日奔波于古镇寻工作未果,后一日听得阿坡建议去工业区。
至Fto公司(隶属于华夏琉球省的一家以生产显示屏业务为主的电子厂,在吴地工业园区小有名气。)与安保人员交谈甚欢。次日,经其引荐入Fto社区面试一般员工。通过各大运营商上传行动轨迹确认无碍之后,又经过一番简单的智力测试以及面试官只言片语的问答,易沉之名跃然于登记表上。
面试于下午四点多结束,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正是易沉无奈之举促使了这段未曾设想的桃花运。
次二日,面试上的员工需拿着Fto的简历表即可至工业区体检中心做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早上8点多,人群被围栏隔成一条一条长龙,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不用想一年一度的返工潮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体检中心的大门。
下午一点,Fto公司三号门外的百号体检完毕的求职人员跟随该厂工作人员进入了二厂地下室的新员工培训室。
首当其冲的是一张新冠疫情保证单以及一张疫情防控通知单。虽然华夏防疫成绩世界之最,但全民防护意识仍不能松懈,易沉对其一点都不反感,更对FTo严谨作风举双手赞成!
其次才是合同的签署。科技进步给人们带来便捷,以前用作一般员工纸质的合同只留存了一张简历表,大部分的合约信息则被电子版替代。
乙方只需在手机的触屏上,亲手划上自己的名字,合约就算完成了。合约大致的内容,作为签约者的一方一般都不会看的。
易沉当然没有选择浏览,一是培训人员给的时间匆忙,即便是走马观花式的看上一遍,时间也不足够;二是他非法律专业人士,有些条款条约里的专用术语根本不懂。所以打工人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青春交由了工厂,得到只是一个颇具讽刺意味——廉价劳动力,居然还能投以国际企业选择标准之一的可笑定论。
知识改变命运,打工人真的命该如此吗?
合同签署完毕,下一个环节便是彻彻底底形式主义——用投影仪播放铺满答案的幻灯片。
求职者只需照着答案照抄即可。
最后培训员会分发给准员工们一个牛皮纸袋,分别要把简历表、体检单、新冠肺炎疫情保证书按次序塞入纸袋,以及按照纸袋正面的数字目录亲笔写上资料名称,姓名,工号那是必定写的。对了,疫情防控通知单是不需要的,它还折叠于易沉丢失的钱包里。
这一套组合拳打完之后,就开始面目录入,领卡,领拖鞋,分厂的环节。
另外,由于Fto生产的显示器电路板对环境要求苛刻,大部分岗位需要穿无尘服作业,因此还要报尺寸和鞋码。
领完拖鞋,还会给员工分配两把鞋柜的钥匙。一把是地下室,用来装外出的鞋子的,另一把掌管的区域每人所在工作楼层的换鞋间(设置在进入工作区域的入口处)用来存拖鞋用的。
易沉的运气比较差,发到手还没捂热的地下鞋柜钥匙就被他从二厂去往一厂的途中给搞丢了。
以至于他想低调都不成,还是穿着鞋套进的三楼训练室。与培训室所说内容不同的是,训练室里涉及的东西更具有针对性。什么厂规啊,6s以及产品不良方面的讲解。最后的流程依旧以笔试抄幻灯片答案做收尾。
如此之快的培训,属实让该厂一举两得。不但减少了培训的投入和时间,还能快速上岗创造经济价值,真可谓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妙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快到晚上7点钟,培训室进行到最后阶段的分车间环节的时候。易沉被一位头戴白色像是厨师一样,略带黑色竖线圆帽的一位与他身高相仿的帅哥领走了。
易沉对这段记忆十分深刻,跟随阿兵进入换鞋间,他明明把钱包手机和拖鞋一同塞入了柜子里。
“肯定不是在厂里丢的!”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地下车库里的易沉拍了一下脑袋,斩金截铁道:“在仔仔想想。”
之后,易沉跟在阿兵的后面,换上白色劳保鞋和帽子。到了保安推荐来的车间,孤零零一台显示器笔直地站在带着刹轮平轮对角放的座子上。
加工中心的门紧锁着,右侧悬挂着一个传统的钟表。
易沉正好了看了一眼,时针分针不偏不倚地分别定格在7与12中心。
易沉转过身换了个角度看了看,哪有人在工作。车间一共6个人,除了他和阿兵,其余的四个人,一个屁股底下垫着一块白色的泡棉垫,背靠着承重梁,双腿蜷缩闭合,以工作桌为遮挡,还从工作柜中的插线板里连上一根数据线。边充边聚精会神地玩手机。
另外三个人,坐在一条与换衣架平长平行的铁皮长凳上,全都把头埋进挂满蓝色无尘服的衣架里,不知作甚。
此情此景,令易沉心领神会。毋庸置疑,这是个摸鱼的车间,自己终于好运了一回儿了,然而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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