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医生告诉我,很遗憾你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我坐在医院外面的长廊上,突然就平静了很多。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在为活而努力着,而我,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被医学宣布了死亡。
我想了想,决定去做一些事情。我要去杭州,去墨脱,去北京,去巴乃,去西沙群岛,去西藏,去古潼京,最终就在长白。
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顾及的呢。我得去做一些事了,我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愿。我写了一封遗书和我的报告放在了一起放进了我的日记里。我的父母会在某天在我的指导下找到这个结局。
我的第一站我选择了杭州,我想看看那个开始的地方,我从南京做了高铁到杭州,转车一小时去了吴山居 ,我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地方。我看着窗外的西湖,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死。
我去了楼外楼,点了俩盘菜,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挺贵的 400块钱。我吃不习惯这甜腻腻的味道 ,但他喜欢。
我去了麒麟街,那是三叔种下种子的地方,如今长成了遍布大江南北的参天大树。
我去了孤山路,我站在路口,仿佛看见吴邪目送小哥离开。我看见吴邪犹豫不决的抽烟。
我去了西冷印社,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我给大门拍了照。不带留念,我该走了。
第二站我去了广西的巴乃,我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开始吃药压制,转了五小时的飞机,到了北海机场。又做了一小时的火车。站在这个村镇面前,我显得格格不入。我知道他们曾经在这。我一家一家的看过去,一家一家的走过去。我知道这里没有。 好心的阿婆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想她大概问我在找什么。
我看向那山林,笑了笑,我说阿婆,我在找我的信仰。
第三站,我感觉我真的没时间了。这可能是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下站我可能就得走了。我去西藏,去了墨脱。从林芝市包车到墨脱,开车的大叔用不熟练的汉语介绍着墨脱。我努力辨认他说的每个音节,他说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每年都会来好多。但像我这样孤身一人的,还没有多少。
大叔问我来这危险的地方旅游做什么。我看着墨脱的天空,我说大叔 人是有信仰的,我快死了,我找不到我的信仰了。
大叔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你看墨脱也没有,空荡荡的天空只有我的执念。
这是最后一站了,我在医院里,手臂上插着我不喜欢的导管,我可以看见医生轻轻的摇头。我可以听见父母的哭泣,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
身体像是听了我的话,迸发活力。我知道我大概要完蛋了。
所以我连夜逃了,我只带了身份证手机,我做了十一小时的飞机,下了机场我就开始咳嗽,高原的反应远远比我想象的要重。
我吃下一些抑制的药物,笑着看向那座洁白矗立在远处的雪山。我来了。我最后的执念。
转了俩次火车,我住在了离天池还有四十里的地方。夜里我激动的睡不着,我看看墙上的钟一点一点的走向下一个时刻。就像我得生命一样。
今天是816号 ,明天是我们的节日,我忍下满心欢喜,我终于来了。
休息了俩小时,五点半的时候,我醒了,吃完最后一把药,我穿上了黑色的衣服,那是我为自己选的。
从二道白河上去,我几乎感觉不到累和高原反应,鼻血肆意离开我的身体,无所谓了
我想我真的要完成我得执念了。
我看到了天池。
张起灵的眼睛也应该是这样的吧,这般平静深邃淡然,我想是的。一瞬间,我觉得我释放了。
书里书外我都释然了。
旁边有人喊着张起灵,你回来看看吧。
我心道,不 他不会回来,因为他从未离开。
离开了人流,我从旁边的小路继续往上走。这路隐蔽极了,就像吴邪跟小哥得路。
山上还是有些冷的,我紧紧外套,手背擦过全是鼻血,
没事,我爬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可以俯瞰整个天池。 我坐了下来。把身份证关机的手机放在面前,
我说“你看 我来了也走了,你们没来过,也没走过对不对?”
对 吴邪坐在我的身边带着笑意看着我,我侧头,旁边是淡然没有人间烟火味的张起灵,后面是挠头傻笑的胖子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我说“我知道我要死了,不然不可能会见到你们”
吴邪摸摸我的头,看向整个天池“恭喜你啊,你放下了执念”
我靠着石壁,
“不 我从未有过执念,你们 是我的信仰”
大风四起,将我归于大地,我死了,我的名字一直都在,我的信仰将一直被人信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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