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事情索隆很愿意干,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可要杀山治他内心并不想。向来做事我行我素的他很感激组织交给他这个任务,起码这样索隆便可以知道有人要对山治不利。往后的几日里,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索隆隐藏地很好,山治似乎一直没有发现他守在自己身边。
鸡鸣狗盗之辈没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他们常常担忧顾虑着,害怕夜长梦多。如今的十三变了许多,少了往日的残忍决绝,多了一份杀手不该拥有的优柔寡断。十三一直是组织引以为傲的杀虐兵器,他并无残存多少人性,也没有怜悯之心,支配他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嗜血的任务。可如今组织害怕十三会生出异心,为了置山治于死地,已经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
“十三,情感是最无用的东西。”
“我知道。”
“但如果组织派再多的杀手来,我也照样会全部杀掉。”
索隆决定必须要护山治周全,即使自己可能不敌,会受伤甚至会死亡。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山治当日救了他,山治真心待他。索隆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小男孩,有着一颗有恩必报的单纯的心。人们总认为人若是身处黑暗的结局便是被它吞噬,但也许这会让人更加向往光明。
山治又想起了索隆在的时候的日子,他一个人饮着酒柜上的佳酿,觉得索然无味。山治吸烟的次数好像少了许多,他总记得自己守着酒柜上的酒,索隆便会报复性地没收他的香烟。山治想到这里便不禁地浅笑,他感慨着这真的是杀手才会有的睚眦必报的性子。
山治又有些后悔赶走了索隆,与他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山治尊重着每条生命的差异性,自己的家族为了可以得到权力和地位,甚至不惜抹杀掉人性,培养着一批批空有皮囊而没有思想的人类。山治为这种渗人的举动感到呕心,如果人不再是人,而是归属于他人的一件物品,那就真的彻底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了。身为杀手的十三似乎也是这样,他肆意地决定人的生死,在被害的那一刻,人也不再是人,只是杀手的一件所有物。
也许山治永远不会想到,那晚自己救人的善心,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帮助他脱离了罪恶的深渊,也推他跌向死亡。那一天的早上天气并不太好,阴沉沉的让人压抑,乌云就那样隐忍了许久,在午夜时分便下起雨来。雨声很大,在极力掩饰着刀剑相碰的声响,雨下得也很大,试图洗去地上的血污,也试图抚平山治内心的创伤。
山治看到的唯有漫天的火光,四处灼出一片橘红色。他瘫坐在泥泞的地上,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索隆,索隆的血液在伤处涌出,在山治的白衬上染了一片红色。山治疯狂地回忆着高中时期老师教的急救知识,他在抱怨为何当初自己只觉好笑,不将它摆在心上。他用外套厚实的布料捂住索隆腹部的伤口,但愿血液能流失得慢一些,让索隆能撑到救护车到的时候。
索隆只是劝山治不要白费力气了,职业的杀手做事又怎么可能会留给医生抢救的机会呢?他本想说出什么安慰山治的话,但又顿时觉得这种煽情的语句在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口中说出多有不妥。痛意太恶劣,它依附着索隆身体上的每一条神经,将他揉作一团再缓缓撕扯开来。
山治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膛的起伏已经近乎停止。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山治已经分不清滑落在他脸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了。他轻轻地摇晃着索隆,不断地在他耳边呼唤,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喂,绿藻头别睡。”
索隆无力地摇了摇手,艰难地露出一个快要看不见的笑容。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瞳孔似乎不能聚焦了。索隆开始想象老人们口中常说的人死后会去往的极乐世界,在那里大概不会再有杀戮,应该会有很多像山治那样的好人。可是,索隆又不认为自己够资格可以去往天堂,像自己这等十恶不赦的怪物连轮回也进入不了吧。
“索隆,你为什么要救我?”
山治尝试着与索隆搭话,希望能将他的注意力从死亡中转移。山治着急地向马路观望,害怕快速行驶的救护车会忽视掉这个幽暗的角落。
“卷眉毛,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索隆将自己的三枚耳坠摘下,沐浴在温血里的流线型耳坠闪耀着诡异的光。索隆颤巍着的双手将最后的礼物交到了山治的手中,手臂失去了大脑的控制脱力地坠落到地面上。
“你是我见过最不像杀手的杀手。”
远方响起了救护车急促的铃声,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担着担架冒着雨跑了过来。他们跑得还是慢了些,和冥界的使者相比还是慢了许多,山治想着。他看到了许多白色的影子,看到许多从未见过的冰冷仪器,听到医护人员的呼喊,听到输液的点滴声,还有那句。
“节哀顺变。”
多年后。
山治居住在偏远的小村庄,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他自己经营着一家小餐馆,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山治想继续成为索隆口中所说的,最善良的人。
他拿着两壶清酒,走在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小径一直通向一片广阔的平地,那里立着一块墓碑。山治挨着墓碑坐下,他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掏出放着索隆的耳坠的丝绒小盒,放在了石碑前。
金发男人将清酒的瓶塞拧开,一瓶放在小盒旁,一瓶拿在手中。他抿了一口,又被呛得皱着眉头。
“你说你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罢了,今日我陪你喝酒,不抽烟。”
番外——平行线
那一夜,杀手十三死去了,所幸的是,罗罗诺亚·索隆活了下来。
索隆与山治一同在偏远的小村庄生活着,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山治坚信生命的存在必定有它的价值,而索隆则是单纯地希望无辜的他们不要被迫成为失去思想的工具,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现在的生活总会给索隆带来不真实的感觉,就如同是漆黑偷恋上白昼一般,索隆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害怕这样的宁静生活有到期的一天,自己过去的身份是一种无形的枷锁,压迫地他喘不过气来。
山治总会搭上索隆的肩膀,将一壶酒递到他的面前。虽然酒精不可以让人摆脱困境,但起码可以暂时地麻痹神经。山治认为来日方长,索隆需要的是时间,总有一天索隆所期盼的光明不会刺伤他的眼睛。
“绿藻头,你说我们像不像两条相交线。”
山治趁着醉意,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比划着。
“原本没有交集,后来却撞在了一起。”
多年来索隆依旧是改不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他将山治手中的酒夺过放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向夜空,说道。
“相交线相交后会远离。还是两条挨得很近的平行线好。”
“互不打扰,却始终同行。”
海贼王同人短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