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小雨转晴.金海市.金海理工大学.14:22.星期六
小墨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和张明扬出来探案了,她也不知道张明扬为什么要让她来当助手,他明可以让和他关系最好的曹奇代替她的位置,虽然她和曹奇的接触不是很多,但还是能感受到他远超过她的冷静。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看到金海市某本畅销书籍的一句话:聪明的人往往会和稍显愚钝者挨近,以凸显自己的聪明。具体原因她也不是没有问过,但是张明扬依旧是笑而不语,谁叫他是圈子里公认的“智商高,情商低”的典型反社会人格人士呢。
这次办案子,张明扬穿的还是他那套经典的衣服:深灰兜帽衫,白衬衣,八分裤和一条随便找一个地摊都可以见到的猩红色领带。
上午的小雨并没有压住下午的燥热,反而是将仅存的几阵小风赶得一干二净,不过还好,警车内的空调完好无损,这就够了。
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看到案发地点了,那很难不让人注意。
好几排说不清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的房屋并立着,出奇的干净整洁,这就是大城市的名牌学校呵。这大学远近闻名,无论是富人或穷人家的学子和家长都十分向往,一提到“金海理工大学”,便肃然起敬,仿佛挂在校门口的牌子上的字是金子铸的。虽然最近关于这所学校的绯闻或舆论不少,大多都是什么什么“资本家的游戏”“社会上流”类似的语言,但这依旧对于狂热的人们是杯水车薪。真才实学没人学了,更没人管了,简历上的学历一栏才是真!
下了车,就是一股热浪,几乎快把三人闷晕。一旁的警员很有眼利见地向陈军敬了礼,随后便领着三人去往案发地点。
“死者名叫武敏喆,21岁,本校大二学生,为校击剑社重剑组的成员,即将参加下个月的市击剑比赛。死亡时间估计为7月5日10:29,被保洁人员发现在一楼女厕,死因是被尖锐物体刺杀,凶器就是死者死亡前携带的这把击剑,被人特意磨尖过。据悉,当时击剑社成员正在一楼体育场训练,武敏喆中途去了一趟厕所,被保洁发现时已经身亡。”陈军熟练地读完了卷宗,挺直了腰。
“有打斗痕迹吗?”
“没有,一击致命。”
“死者人际关系怎样?”
“在大二女学生里都不错。”
“帮我找几个和死者关系最好的,我想问点事儿。”
“抱歉,小子,因为今天大二学生英语四六级考试,碰巧那几个都是去考这个的,所以抱歉了……但是我们提前问好了,并且录了下来。”
听到这,张明扬的脸才有了笑意。
7月6日.小雨转晴.金海市.金海理工大学.14:45.星期六
“那么,开始了?”
“嗯。”于是警员便按下了录音机。
“‘怎么称呼?’
“‘我姓刘’
“‘好的刘女士,根据学生反应,您与死者武敏喆的关系很好是吗?’
“‘嗯。’
“‘当时武敏喆在哪?’
“‘我们当时在为比赛作准备,因为下星期有一个重要的市级联赛,她那天看起来状态不好,输了好几次。练了一会儿她说要去一趟厕所,她说可能要去久一会儿,因为她最近来了月经,这件事我们也都知道,武敏喆最烦别人在她心烦的时候打扰自己,所以我们都没去管她,等到结束之后我们才对着厕所门口告诉了一声,剩下我们就没再管了。’
“‘直到保洁人员发现尸体?’
“‘是的。’”
“怎么样小子,听出啥没有?”
“诶!不是……等等,你继续放啊!”
“我们就录到这,再去哪给你放?”
“算了,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穿过了十几根贴得“密不透风”的封条之后,就是案发现场了。尸体早就被收走,徒留几条粉笔印在第二个厕间。若单是从设施来说,这是个很普通的卫生间,唯一的亮点就是干净,唯一碍眼的是地上那一团干透的血迹。天花板上一个空调,早被关掉了。卫生间最深处是一扇通风用的小窗户,阳光从这里洒进去,戏剧性地正好洒在血迹上。
张明扬从通风窗探出头去,那里是一片野地,四周用装修用瓦楞板围了起来,简陋,甚至有点诡异,与光鲜亮丽的教学楼可谓天壤之别。看了一会后,他转过头,对着小墨说:“去把凶器拿给我看。”说罢,他猛地跳出窗外,平稳落了地,无头苍蝇般乱走了一通,最终停在了瓦楞板前,又站住了,但很快他掏出卷尺,量起了它。
张刚收好卷尺,小墨便跑来了,丢给了他一根铁棍模样,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
“喏,凶器。”
张明扬接过剑,熟练地把它挥了一圈:“不能吧……”
“什么东西不能?”
“你还记得死者是哪个组的吗?”
“好像是……重剑组。”
“但是这把剑是佩剑……长度比死者应该拿的剑短了一点。能够参加市级比赛的选手应该不会出现类似的低级错误。”
“那也就是说这把剑不是武敏喆自己拿的?”
“另有其人,对的!以瓦楞板的高度,随便找两块砖垫着就可以翻过去。”
“那么你的想法是?”
“凶手可能提前杀死了死者,之后穿着死者的盔甲,拿着死者的剑去练习,等到中途再跑去厕所,给尸体穿上装备,之后翻墙逃脱。因为这块野地没有监控,所以凶手不用担心被人目睹。”
“所以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监控!没错就是监控!既然凶手提前杀死了死者,那么监控里也应该会录下两人的身影!”
“别做梦了!体育馆的监控摄像头出事那天送去维修了。”陈军突然出现在二人背后,着实把他俩吓了一跳。
张明扬沉默了一阵,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回走,小墨见状紧赶两步跑到了他旁边。
回到了体育场,张明扬又阴下了脸,用自己枯瘦的胳臂拿出一盒口香糖,拣出两粒,张开嘴唇苍白的口,塞进一颗口香糖,用自己象征性的锋利的虎牙咀嚼着。
“我们该怎样区分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小墨?”他冷不丁地问道。
“外貌……性格……身材和声音?”
“训练时大家都穿着盔甲谁都认不出来,就算是换服装时,只要低调行事没有人会注意到混进来一个外行,所以外貌和身材可以排除了。”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吹出一个泡泡之后一口咬碎:“性格在这种时候根本起不上一点用处,所以排除到最后只剩一个方面——‘声音’。”
“声音?”
“嗯!小墨接下来到你了,无论凶手多么谨慎,多么沉默寡言,他(她)在计划过程中一定会说什么?”
“我想想……‘我去一趟卫生间’!”
“没错,就是这一句,但是别人却没有听出什么蹊跷,如果排除他们智商太低的情况,那么就说明什么?”
“凶手和死者声音很像!”
“是的!这个凶手思维谨慎,绝不会冒太大险,那么就说明凶手对于死者的声音很清楚,那么这么说,就说明她们的关系怎样?”
“很好?”
“小墨你今天智商终于到达我的满意值了,那么侧写已经基本完成了:女性,20岁左右,非击剑社成员,与死者有很深的交情。赶紧去叫你爸,凶手看样子四点前就能抓到了!”
的确如张明扬的预想,警察们靠着他的侧写果然“找”到凶手,是和死者同年级的一名女同学,只不过……她是快警方一步自首。
凶手的基本特征都如张明扬所说,作案手法也如他的愿——把武敏喆带到女厕,之后用击剑杀了她,等到训练时再伪装成死者,等到半道借口上厕所来到卫生间,给尸体穿上盔甲,通过通风窗离开,再翻过瓦楞板,结束犯罪——虽然风险很大。
至于动机,也非常的单纯,一场桃色纠纷罢了。张明扬的工资拿到了,但只有愿先说好的四分之一,连一百都不到了,这一点张明扬心知肚明,因为凶手是自首的缘故。原本不多的工资再加上要分给自己稍显愚钝的助手,剩下的报酬更是少之又少,还没有刷两天盘子来得多。
“小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当助手吗?”
胡同口,张明扬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惊得小墨一刹都不知道说啥。
“我本可以一个人单打独斗,像是工藤新一一样,但是我却不,我选择带一名助手。小墨你是不是认为侦探的助手越聪明越好?”
她点了点头。
“不不不,小墨,如果按你这样说,福尔摩斯的助手就不会是华生,而是雷斯垂德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侦探的助手最重要的是和自己的上司有默契,你我是街坊,而且还从小玩到大,胜似亲兄妹,这不是默契吗?曹奇虽然比你聪明还冷静,但是他与我之间只有友谊,我俩掐着指头算也只认识了两年,有极高的默契是不可能的,所以选择一个高默契但是低智商的助手也未必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哦。这次警局给的报酬这么低你就不想说啥?”
“当然,我打算明天开始暂停一段时间为警方的服务,做私家侦探,毕竟私家侦探的报酬可是不菲的。”
“直到什么时候?”
“直到警方抬高工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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