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冬天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轻轻哈出的一口热气瞬间冻结成冰,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碴子明晃晃地悬挂在屋檐边上,偶尔的几只小鸟在上面稍作停顿,那冰碴子便仿佛要往地坠下。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那摇摇欲坠的冰碴子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光荣地——坠头身亡。
被无辜砸到的顾子墨却没有心情去管这破冰碴子,此时他的小脸被冷气冻的红彤彤的,让他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添上了几分不健康的红晕。小手紧紧地抓住爸爸的大手,指着对面的人问,“爸爸,他是谁?”
被顾子墨称为爸爸的男人拍了拍顾子墨的小脑瓜,无奈地说,“子墨,他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男孩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里仿佛藏着万年的冰山,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杂种。”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顾子墨呆了呆,亮闪闪的大眼睛里多了几分受伤,他能明显地感受到男孩对他的厌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竟然对他的到来如此抗拒和厌恶,他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牵着他的男人有些尴尬地蹲下来,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子墨不用担心,你哥哥秦默他性子就是这样的,时间久了就会好的。要是你哥哥欺负你,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帮你。”
父亲的话让顾子墨稍稍放了心,但对未来的哥哥的阴影还是一直盘旋不去。
“嗯!”顾子墨抱着手中的布朗熊,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哥哥应该只是害羞,不善于和人相处……
顾秦默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门口蹲下来的男人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微微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眸中的厌恶和隐晦之色。
顾子墨不知道的事,他却一清二楚。顾子墨是他父亲在他母亲病重之时在外面的情人怀上的孩子,那时母亲日日被病痛折磨,而父亲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母亲在那个孩子六岁那一年终于断了气,母亲到死都还期盼着父亲能来看她一眼,结果母亲的尸骨未寒,父亲就把那个孩子接进了家里。
呵呵……
顾秦默嘴边泛起一抹冷笑,顾子墨是吧?你既然夺走了我母亲的命,那你也别想好过!
顾子墨从此就在顾家住下了。
在顾爸的强力威压和对顾子默的好到没边的宠溺,顾子墨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不太懂人情世故,他的小日子倒也过得还算滋润。
清晨还带着夜晚残留的寒意,凛冽的风仍在呼呼地响,听得一阵心烦意乱。但这心烦意乱也随着温暖的阳光而渐渐地消散了。
顾秦默微眯着眼,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阳光。
房间里的光线很足。
一面玻璃落地窗折射着耀眼的阳光,顾秦默小小的身子懒懒地倚在落地窗前的软垫上。
阳光从他的对面照过来,用母亲怀抱般的温暖将他层层包裹,一寸寸切进他的肌体,正如寒风侵入他的血液那样,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
他微微蜷缩了一下,想起母亲生前似乎没怎么抱过他,一双本明亮无双的眸子里却总是盛满忧郁。
母亲的怀抱……
他自嘲地想着,站起身往落地窗望下。
花园的草坪上趴着一位少年,少年手上抓着一把草,逗着面前胖乎乎的白白猫玩。细碎的阳光微微倾洒在少年和白猫的身上,旁边微拂的青草和少年肥嘟嘟脸上灿漫的笑容,犹如一幅美丽的画。他,便是仙。
岁月静好。
看到这幅场景,顾秦默冰封已久的内心微微出现了一丝松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许久未曾有过笑容的他竟勾起嘴角,笑了。
顾秦默很快又想起了母亲生前最后的期盼就是希望父亲来看她一眼时,他的眼中,重新布满了冰冷。
他和顾子墨,只能是敌人。
顾子墨一早见着冬日难得的太阳,便兴奋地跑去草坪逗着家里那只胖乎乎的白猫玩了。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挡了下略有些刺眼的阳光,往顾秦默的房间望去。
这么好的天气哥哥也不出来玩吗?
小小的顾子墨显然自然而然地忽视了顾秦默对他的极度厌恶,满脑子只想着这么好的天气,哥哥应该出来晒晒太阳呀,不能一直闷在房间里面……
他瞪着自己的小短腿,跑进屋里,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他好像忘了哥哥的房间在哪了……
那他要怎么找哥哥?
顾子墨垂头丧气地刚想离开,他突然灵光一闪,对呀,可以一间一间地敲门呀!这不就可以找到哥哥了吗?
便撒欢地一间一间地敲——
“哥哥,你在吗?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哥哥,你在哪?我们一起出去晒太阳好不好?”
“哥哥,哥哥,外面很好玩的,要多多晒晒太阳哦!一起去玩好不好?”
……
终于,在顾子墨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找到了顾秦默的房间。
刚刚叫得特别欢快的顾子墨这下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试探性地问:“哥哥?今天的太阳很大哦,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哦!要一起去玩吗?”
殊不知,顾子墨正好撞上了枪口,顾秦默泛红着双眼,“顾子墨,我不需要你的假意关心,滚!”
顾子墨怔怔地垂下刚刚想要推开门的手,缩到门旁边的地毯上,哥哥应该只是现在不太开心,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吧,等他心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玩。
想到这,顾子墨又浮现一抹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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