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舒,愁眉。惊愕于绝情书竟有如此诗意的闺名。那个身着黄衫温文婉约的小妇人,拥有乖巧女儿,温柔的丈夫,平凡而幸福,羡煞旁人。可惜,终究只是一枕黄粱。
更习惯称她为绝情书。犹记得她初登场,淮川渡口轻荡的竹排,艳红的油纸伞,慵懒斜倚的身影,酒盏,诗签,以及额心精致的花妆。同为女子,仍为之惊艳。煞到眼界的不是那华丽的袍,也不是东瀛风的发髻和佩刀,是那种自然透出的懒散的姿态,是那种仿佛透彻世情的眼神。绝情书的艳,与同为血榜杀手的下酆都又有本质的差别,若说下酆都气质是偏于流俗的媚,如九尾狐,那么绝情书就是出尘脱俗的清艳,如栖于松枝的鹤。
关于绝情书手上的人命,并不想去根究,绝情书是该动手或是不该动手。只是她的每一刀都那么决绝干脆,不带任何感情,让人错觉,这女子的存在,只为挥动手中的刀。在黑人辈出的学海,太史侯是何等人物,竟在她轻吟挥洒之间瞬间毙命,她的刀,利到何等地步?然而,越往后看,越发觉绝情书的故事,已经不仅是开场略带香艳慵懒的配乐人生如寄能够道得明。
一直在思索,绝情书的人生,是遇到梅饮雪不幸,还是与笑剑钝相识相知更不幸?又或者,若笑剑钝不如梅饮雪优秀,绝情书的命运,是否会有所不同?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阴差阳错造成她生命的种种悲剧。梅饮雪的妒,另一种程度上说,是自卑吧。天刀笑剑钝刀法太强,强到同为刀者的他望尘莫及。而绝情书却选择了梅饮雪。梅饮雪欣喜过后便开始不安,在刀法上造诣颇深的绝情书不可能不欣赏笑剑钝,越是爱着绝情书,就越是不安,以至于将这种不安放大扭曲,认定绝情书和笑剑钝一定对不起自己,甚至认定烟儿不是自己的女儿。
于是绝情书的悲剧开始了。梅饮雪诈死,烟儿病死,失去所有一心复仇的她,脱下人妻人母的黄衫,披上华袍,拿起秀刃,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榜杀手,人生如寄绝情书。她深深爱,痛快恨,罔顾性命多年,无怨无悔,只为复仇。然而一切竟是丈夫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惜牺牲女儿和自己,只为找出假想的情敌天刀笑剑钝。被毁了容颜后,同时被毁去的,还有绝情书多年对丈夫点点滴滴的牵挂和爱意吧,这许多年爱过他牵挂他多少,那之后就恨着他多少,还加上死去烟儿的份。
而梅饮雪,霹雳人渣榜绝对名列前茅的人,在他踩着残缺的绝情书的脸的时候,我彻底怒了。就算看着妻子残缺的身躯没有任何负疚感,就算下得了手打杀被自己残害至此的妻子,只要有一秒钟是爱过绝情书的,就觉不会如此践踏绝情书最后的尊严。直到后来看着绝情书手刃梅饮雪,这口恶气还是梗在心头。
在因果寺,绝情书终于结束了她的人生。她的爱,她的恨,还有她的罪,终于一一了结。冷艳绝伦的杀手,凄惨流离的女人,刚强又凛冽的性格,集这些于一身的绝情书,永远鲜活的活在人们的心中。
那断鸿亭下,那淮川渡口,依稀还有她身披华袍,手持红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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