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狂剑痴叶小钗
刀有刀的用法,剑有剑的妙处,只是刀在使用上,让人有充满野性、凶暴的印象,刀法也大多是大幅度的杀著,有残忍霸道的感觉,而剑就比较斯文含蓄,较无残暴武夫之相,叶小钗兼具「刀狂」的刚猛与「剑痴」的软韧,肢似枯木、心如止水、形同岩石、气似川流,这是无心的境界,也不是寻常人触手可及的修养。剑术有从外而内修练,也有从内而外修习的,由内而外者,内外无虚实之别,则心念如一,无虑生死,无所不在,从「无」到「有」,再由「有」归「无」,这就是叶小钗所练的心剑,不动之心练成不动之剑,叶小钗能够悟出「只手之声」的真谛,练就剑禅合一的境界,号称「刀狂剑痴」绝非浪得虚名。叶小钗与素还真,为何总是拥有超高的人气?论外表,他们当然有著与众不同的神采,然而,角色之吸引人,其实不在其炫目的外貌,而在其角色的内涵。叶小钗与素还真,承受霹雳剧中,最多非人性的压力,相对地,也激起最多人性的共鸣,人要割舍世俗是很困难的,一味的逃避出世,只是证明自己的脆弱,真正的勇者,必须有接受世情煎熬的担当。心剑在叶小钗的手中,有其最独特的威力,原因无他,因为叶小钗多层次的生命厚度,才有赋予心剑能量的动力。小还真和莫召奴都会心剑,但是他们施展出来的心剑,和叶小钗的心剑有什麼差别?相信也只有舞造论,这种内外兼修的名家,可以一目了然,否则心剑也只是心剑,酝酿不了摄人的气候。无心的前提,是弃绝主观,不以一己之心为心,以天地无我之心为心,是谓无心。有心就有负担、有压力,无法兼顾四方、全局,这是习武者的大忌。无心的修为,说起来容易,至於那剑及履及的实践与实证,假使没有从人生至恸至悲的绝望中走过来,所有无心的高调都是空话,太过於浅薄。未经长夜痛哭者,未足与语人生。天南山下,叶小钗抱著半驼废的屍体,仰天与雷电相和的凄厉嘶喊;灵山空谷,萧竹盈的坟前,叶小钗以心血凝成「血泪石」;雾谷浓密的云雾里,叶小钗搂不到亲子金少爷的灵魂;人生剧恸交叠凌迟後的叶小钗,想不变成无心无我都很困难。换句话说,无心之意,俨然就是置於死地而後生,自我反刍出自觉与自重的从容。叶小钗对於剑道的追求,已经到了如痴如醉、忘我忘心的境界,无心却处处有心,也就是叶小钗心中,无「刀狂剑痴」,但是「刀狂剑痴」就在他的身上。禅悟只手之声的叶小钗,割舍言语赘用的口舌,正是他勘破我执、迈入无心境界的象徵,无人无心,也就无刀无剑了。所谓「人剑合一」,仍有物我之别,无心的叶小钗,抛弃自我,将自己与环境融为一体,外物与本我,再也没有分别。无物我之别的叶小钗,有若卷起宇宙的浩然之气,掩盖本我的主观,遮住内蕴的锋芒,处在人群当中,不彰己能,一点儿也不醒目,可一旦他正面迎敌,必将牵动天地物我之力,於是叶小钗的敌人,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叶小钗一人之力,而是与叶小钗及其周身的环境、武艺、修为和意志为敌。人的力量有用尽时,不过意志可以凌驾肉体,激发出奇迹式的能量,叶小钗护著昏迷的素还真,闯出是非小径,遭遇死卜阴帖的拦截,击败来犯的敌人,叶小钗不幸中毒倒地,「一指道灵」半生浮以为天赐良机,打算一举结束素还真与叶小钗的性命,没想到濒临昏厥的叶小钗,凭著心中强烈的意志,仍让半生浮重创不敌,落荒而逃。叶小钗可以死,素还真不能亡!这是支持叶小钗唯一的信念,也是素还真对挚友最信任的请托,素还真不要空劫的追随,独独信任叶小钗,正缘於素还真对叶小钗的性格,有透彻的认识,说素还真是最暸解叶小钗的人,并不为过
叶小钗无心无我、平静迎敌的战役,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叶小钗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罕见的「有心」矛盾,想打败叶小钗,必须先攻破叶小钗,几无缝隙的心防,才有可能获胜。「有心」的叶小钗,和「无心」的叶小钗,有很大的不同,心的现形,会让叶小钗与客观环境的平衡,出现漏洞,有弱点可乘,回想叶小钗每一次的挫败,无不是因为他失去了「无心」的冷静。无极殿外败给一钱一命,是因为叶小钗犹豫、迟疑;被一剑万生斩断双足,是叶小钗心中,对故主的愧疚和逃避,加上长期以来,对战斗的疲惫和厌烦;为战龙儿所伤,则属叶小钗不愿伤害无辜,而采取挺身受创的举动。无心的叶小钗,拥有山河难憾的坚强意志与自信,也是素还真最坚实的臂膀。叶小钗听从父母的安排,到一剑万生的黄花居当恃童。忠於自己的感情,叶小钗与萧竹盈心心相印;信於承诺,叶小钗亏欠欧阳上智二十年的人情;勇於担纲,叶小钗打败一剑万生,交换爱妻的自由。抛弃娇妻爱子的叶小钗,有其不得不然的因素。为爱无心,为爱残缺,为爱无情,叶小钗在风雨坪抛妻弃子,真正的原因,就是叶小钗想给她们更幸福的生活,当深度的关爱无法表白,当言语变成障碍,叶小钗只能和素还真一样,选择终生背负薄幸之名,独自吞嚥所有无法明言的苦痛。这样的人很伟大,但是自苦太深,而且不一定能取得谅解,於是萧竹盈含怨而终,风采铃悲凄而亡。半驼废的苦肉计,顺利骗过一剑万生,叶小钗才得以留在天南山下习艺,半驼废治愈叶小钗天花皰的绝症,让叶小钗再世为人,更重要的,半驼废对叶小钗,施以剑圣以上的修持和训练,又赐给叶小钗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剑意精髓。叶小钗一生中,赢得崇高评价的光华,绝大部分来自恩师半驼废,而叶小钗生命中最快乐的记忆,也都跟半驼废脱离不了关系,失去半驼废如师如父的教诲,叶小钗成不了叶小钗。怀念叶小钗生活於天南山下的时期,那时有恩师半驼废如亲人般的关护,有打败一剑万生、扬名天下的宏愿,还有活泼动听的语音。有梦追逐的人生最美,有目标的生命值得礼赞,回顾叶小钗一生,属於草茅的回忆,是温馨且充实的。爱落红尘心已死,叶小钗死心的,除了对萧竹盈的爱恋,还有半驼废的情义,当然也包含对欧阳上智的承诺,以及对金少爷和金小开的歉疚。如今,世界上,唯一能让叶小钗激动沸腾的,只剩下他对素还真的情谊,叶小钗对素还真的情谊,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疼惜知音的付出。作为一个扬名天下的剑客,「叶小钗」三个字,代表无言的正义和寂静的热血,「刀狂剑痴」的号,标志叶小钗为人景崇的牌坊,要问叶小钗在乎自己的名号?必须特别澄清一点:任何世俗的虚荣,对叶小钗来说,都是多馀的,正如凡夫俗子对素还真的褒贬一样。任何有形的物质,都不是叶小钗介意的,因为他是一个无心的人,无心的修养值得赞颂,可无心的孤独和滋味,也只有无心的人自己去品嚐。无心的人,才有无心的剑,无心的剑,才有无怨的青春。叶小钗的人生无怨吗?值得深究!有戏迷觉得叶小钗与萧竹盈的恋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是叶小钗一生的缺憾,连带地,金少爷父子对叶小钗的忤逆,都列入叶小钗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无心之人,无心於凡庸的缛节,无心於肤浅的争强斗狠,秉无心、近於禅,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当年半驼废告诉叶小钗:「一流的刀剑,背在一流的人身上,免去粗俗的礼节,走出这个矮门,你就是一个无心的人。」叶小钗做到了,而且比半驼废所期望的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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