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诱饵

沈灵雨发觉自己对许砚有点好感，大概是他身手利落，在他身边跟着不用完全害怕什么。

如果他能够稍稍理解一个战五渣的感受，那就更好了！

他跟她说捉鬼的方法——说了更没说一样，只是告诉她一切都安排妥当。

沈灵雨拧着脸看着自己的腿，感觉有一万只蚂蚁从石膏缝隙钻了进去，痒入骨髓。精神在腿骨的痒和许砚的话之间飘忽不定，到最后她才反应过来，许砚问她的：“准备好了吗？”指的是今晚行动捉鬼。

今晚，天啊，今晚！

今晚她要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腿，在热泪之中蹦蹦跳跳躲避那具女尸的追杀！而她！沈灵雨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她居然迷迷糊糊的同意了许砚许砚的安排！

推门进来一名医生，给她检查腿伤，问她感觉如何。沈灵雨颓然，说：“医生，腿好痒。”

医生点点头：“腿骨发痒是骨头正在康复的证明。”

沈灵雨说：“腿骨这个痒法儿，应当是要变身。”

医生被她满脸的颓唐惊到，凝思片刻，决定还是安排她检查一下。

还不等医生有所动作，门口闪进来一个提着保温桶的灰叔。他晃荡着自己的鸟窝头，神秘一笑：“丫头，你醒啦？猜猜今天中午吃什么饭？”

话音刚落，又挤进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阴柔男生，他说：“别吃他的饭，我给你买了猪蹄子，吃腿补腿。”

两人争吵着进来把各自带的食物堆在桌子上，沈灵雨不知所措地看向许砚，得到对方的默认，才放心下来。

灰叔，就是那天沈灵雨在吃麻辣烫时遇到的，和许砚同行的那个鸟窝头大叔，与许砚同属于一家事务所。

事务所接手的，尽是阴阳两界之间的生意，名字很简单，就叫事务所。这不是名字的名字，不知道是出自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的许砚的手笔，还是来自灰叔的创意。

反正不会是景慕青的主意，聊天聊到一半，景慕青出去接了个电话，“红玫瑰白月光”张口就来。

景慕青，这个戴着金丝眼镜，长相精致看着有些腹黑的男生，是沈灵雨所在文学院学生会的会长，也在事务所兼职。知道对方身份后，沈灵雨还琢磨着怎么跟这个大三的学长打招呼呢，他已经笑了：“你和小时候一点不像了。”

“你不记得我了？我还给过你糖吃，让你叫我哥呢……”

经他这么一提，沈灵雨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最不熟悉的景慕青，却是与她相识最早的。当年，救她的那个高人身边还跟了个小徒弟，小徒弟比沈灵雨大两岁，那时候那个小徒弟和她一起玩儿来着。只是，沈灵雨到现在才知道了那个小孩子的名字叫景慕青。

灰叔笑呵呵走过来，同者许砚把医生送出去，再回来便使他独自一人，许砚接了个电话，离开了医院。

灰叔擦干净桌子，才郑重地将保温桶摆在桌子上，说一句：“丫头，你尝尝这个。”

灰叔按住保温桶双手一错，骨汤的鲜香之气溢出保温桶，先是丝丝缕缕的，在盖子与桶身分离的过程中越来越浓郁，弥漫在整间病房里。

沈灵雨咽了咽口水，几乎把舌头一起吞下去，她感觉自己要疯。

猪骨汤而已啊，猪骨汤什么时候可以这么香了？这是从神仙那里得来的猪骨和汤水吗？

灰叔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去床头柜取出一副碗筷，舀了一碗骨汤，推在她面前，邀请她吃个够。

沈灵雨拿汤勺舀着汤小口小口往嘴里送，每喝一口，眼睛都幸福地眯起来。她很有必要这样品尝着，大口嚼咽是对这种级别食物的不尊重。

望一眼窗外，夕阳西下。

一会儿，许砚会来医院接她去解决403的那具女尸。灰叔做的饭菜加了他家祖传的秘方，对伤口愈合有特别的帮助，说是算着今天晚上勉强可以在地上行动。沈灵雨不大相信她的腿会好的那么快，又愿意相信许砚和灰叔不会害她。

景慕青揣着一本书回来，和正抱着平板电脑看韩剧的灰叔讲起事务所最近的收益，和景慕买的股票来。他们两个聊天毫不避讳，说着说着就从钱跑偏到了许砚身上。

在聊股票时双方有分歧，在聊许砚时，完全没有。沈灵雨看着他们两个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十分兴奋地八卦着许砚上个月遇到的花痴女客户，人家要向他表白结果他理都不理，提着剑转身就走。上上个月有一道上混的金链子大哥求着许砚办事，硬把自己的小姨子塞给许砚，结果许砚一巴掌把金链子大哥扇成口眼歪斜，到现在也没治好。

为什么许砚这么多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眼光太高，是不是因为女生到最后都会被他的冷漠吓跑，是不是他已经看破红尘……

说到最后，病房里陷入沉默。景慕青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说：“不会哪天早上起来找不到许砚人，然后发现他出家了吧。”

灰叔赞同景慕青的说法，他发现许砚最近和城西道观里的道人联系频繁。想到这点，灰叔开始担心自己的饭辙，没有许砚的事务所，就不能是现在的事务所。灰叔只会做菜，离开了事务所，让她去饭店掌勺？行不通的，他任性，只想做自己想做的菜。

灰叔挠着自己的鸟窝头，就看见了正默默喝汤的沈灵雨。

“丫头。”灰叔说，“丫头，要不要谈个恋爱，我们老许，长得好看又能打还有文化，关键是他守身如玉。丫头，你说现在的年轻人 有几个这么优秀还能做到守身如玉的？”

沈灵雨想反驳他，他前后描述同一个人时形容词用得也太不一样了。她抬起头，想问一句：“灰叔你这样很像旧社会那些妙口生花的媒婆。”

第一个字刚才口，沈灵雨愣了一下，猛然低下头，把脸埋在碗里。

许砚正推门走进来，灰叔没发觉，还在和沈灵雨说着：“就谈个恋爱吧。”

沈灵雨的头埋得更低，几乎看不见她的脸。

“谁谈个恋爱？”

灰叔僵着脖子转过去看看问话的许砚，干笑：“我们在讨论电视剧。”

许砚没多计较，只是把碗里的沈灵雨叫起来。沈灵雨忍着腿骨里近乎疯狂的痒，下了地，拄着拐走得很费力。许砚看了看时间，只道是这样下去来不及，想把沈灵雨背起来，怕碰到她受伤的腿。最后，他将沈灵雨抱起，甩开后面嘁嘁喳喳的灰叔和景慕青，一路向外去。

许砚抱着脸色微红的她一路收获无数目光，淡定地下了楼，胖警官开了辆吉普，在那里等着他们。

胖警官安慰沈灵雨，告诉她不要害怕，到时候只要她充当诱饵把女尸引出来，后面的事交给许砚就可以。

沈灵雨不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同时，她好奇，这个胖警官到底是属于什么部门的，看起来对处理这种案件很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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