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学期结束,下学期开始了,但是小柒慢慢的变得麻木了,她已经不再想着和大家一起融洽相处,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对她来说,她心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就是按照父母的希望活着。学习上也很懈怠,总是上课走神,作业也经常不写。活得算是个行尸走肉。
初一下平淡无味,对小柒来讲,是人生最黑暗的时期。那个时候小柒已经自我放弃了,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老师也是对她失望了。
但那个时候的小柒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背后为她默默付出的父母做了多少。
小柒的父母总是对小柒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而那一次小柒的回答却是:“你们所谓的懂事,是不是初一年我就应该跳下去?”
父母心寒。
还有一次,小柒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写在了一张纸上,把自己对世界的怨恨,都倾诉的一干二净。
这张纸条被小柒的妈妈看见了,小柒的妈妈把这张纸条给了小柒的爸爸,小柒的爸爸看完以后问小柒:“你就真的这么多恨吗?”
小柒不回话,内心却替她回答道:是的,我恨,我恨你们把我生出来,恨你们当初把我抛弃丢回老家,恨你们假惺惺的关心我。
小柒只知道自己的愤怒,忘记了那是自己的父母。
小柒在学校自暴自弃。沉浸在自己的难过和愤怒中,但是小柒,你不知道。
初一下的时候,小柒对这个世界的怨恨让父母心凉,小柒的一些怪癖被班主任注意了,班主任认为小柒的心理病并没有完全好,于是又请来了小柒的家长。
那一次,班主任和父母之间发生了争吵。
班主任认为,小柒的心理健康有待考察。
父亲当时很火大,他知道学校对小柒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次停课,必然会让小柒遭到更多人的白眼,更何况小柒本身没什么问题。
班主任也是出于关心,看着小柒一天天的自我放弃,班主任也是于心不忍。
这个问题上父母和班主任出现了分歧,父亲从来不求人,但是向班主任低过头。在和班主任聊完以后,母亲走到了教学楼后面,那里有一棵大树,从那棵树那里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小柒的位置。
母亲在那里看了很久,而小柒呢就坐在那发呆。那时正是入夏,语文老师刚好在给小柒她们上课,抬眼望去,看见了小柒的母亲,老师默默走了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小柒在他的课堂上走神。
小柒经历了什么他无从知晓,但这个孩子,似乎一点也不快乐。
过了很久,小柒的父亲找到了小柒的母亲,顺着小柒母亲的目光看过去,是正在发呆的小柒。
“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呀?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离我们好远?”
“孩子嘛,总有长大的一天,长大的过程中不想依靠父母也很正常。”
“可小的时候她明明……”说到这里,母亲说不下去了。
小的时候她明明那么爱笑,小的时候她明明什么都喜欢跟爸爸妈妈分享,现在的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也什么都不奢求。就好像活着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之后一有时间,母亲总会跑到学校去看小柒,只是每次看到母亲来,小柒都以作业多为理由走回了教室。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父母心里有多在意她,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有多难受。
直到有一次,小柒又在父母回来吃夜宵时装睡,听到了母亲的话。
“是不是我们真的错了?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把她送回去。”
“可那个时候你也知道,如果她们不回去,我们经济周转不开,我们不可能放着她小叔的命不管,那是我的亲弟弟。”
“又是这个钱,你说要是我们有能力一点,孩子们至于受这个苦吗?”
“别说了,赶紧吃完饭要干活了。”
一阵沉默,他们安静的吃着饭,吃完饭以后,父亲拿出了药。
“又要吃药啊?”母亲看着父亲问。
“没办法,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家里又要花钱,不吃药哪来的力气?”
父亲吃完药和母亲一起去上班了。
这个时候小柒才想起来,父亲吃这个药好像有三四年了,而这个药吃的量也是越来越多。想到这一点,小柒觉得有点不对。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字——瘾。
一种药能够引发人的药瘾,那么这种药多半都是不好的。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之后小柒便没有再去在意。
后来有一次小柒没有带书,全班就她一个人被罚站在后面,前一天通知过,如果书没有在班级,通学生回家带,住宿生可以让父母带,而小柒宁愿站在后面也不愿意去求助自己的父母。
当老师问原因的时候,小柒的回答只有一个:父母忙,没时间。
无奈之下,语文老师自己给小柒的爸妈打电话,第二天早上,小柒的父母一下班就奔来给她送书。
对于父母的作为,小柒更多的是不解。
直到有一天,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小柒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天妈妈倒是和小柒说了很多,妈妈讲了很多小柒小时候的事。
“你爸爸这个病啊,就是吃那个药吃出来的,他明明知道这个药对他的身体有害,但是他得吃,他必须要有那个体力,不然这一家人可都指望着他呢。”
“其实你的爸爸是最关心你的,你被送回家的时候,你爸爸特别想你和你妹妹,有一次打完电话,他就说要睡觉,其实啊,关了灯自己在一边哭呢。”
“你初一年闹那场,是你爸爸不眠不休两天,带着你在整个a市转,就是为了让你回去读书。”
“这辈子,你的父母是苦怕了,不希望你们再像我们这样,一辈子为了一日三餐,活的这么累。”
“你爸爸从来不求人,就是当初自己一个人漂泊到这边,什么吃的都没有的时候,宁愿去捡菠萝皮来吃,也不愿意低头。你初一年那一场胡闹,你爸替你求了你们班主任多少回?”
“之前我们还去看过你,你呀就在一边发呆,根本就没发现我们在窗户那边看你。”
那些事,小柒从来不知道。突然鼻子一酸,她想起了她小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爸爸,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出去跑单。每次都要凌晨两三点才回来。
当年可以把自己举过头顶的父亲现在躺在了床上,那么安静,那么无力。
这个时候小柒突然意识到,父亲老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无极限的父亲了。
就在那个时候,小柒突然很害怕,突然很怕父亲就这样离开。
母亲睡着后,小柒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絮絮叨叨的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
“小柒回来了,爸爸你不要生气了,我……我”小柒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小柒的内心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性了,但是爸爸你不要丢下小柒啊。
所幸一切都不晚,父亲经过了几个月的调理,身体慢慢康复,但是力气大不如前。
从那个时候起,小柒放下了心中的固执,放下了坚持五年的梦,决定读医科,为了父母而努力。
有些事情小柒一直都不知道,当她知道以后,她终于回归了那个家。对父母终于放下了七年的成见。
如今那个家充满了欢声笑语,就像绽放得旺盛的山茶花一样,平凡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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