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悔面无表情的回到房中,“砰”的关上了门。
沈星在另一间房被吓得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凑到羌悔的门外,小嘴挨着门缝,嗡嗡地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羌悔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天空还是那么美,白云依旧悠闲地飘着,微风和树叶交缠,可偏偏就是这一切,让羌悔感到烦闷。
世界很美,无论晴空万里,还是狂风暴雨,总会有人喜欢。
羌悔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没人喜欢,没人明白,只剩她孤身一人。
羌悔伸手拉上窗帘,她阖上眼。
她就该知道,没人可以相信。
“老大,你还好吗,你倒是说句话呀!”
羌悔走过去打开门,冷然道:“糖。”
沈星眨巴着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老大要吃糖,说明现在她很生气。
沈星咽了口唾沫,转身跑回房中,匆忙翻出那盒薄荷糖。
“几颗啊?”沈星说完咬着下唇,微微向下缩着,有些害怕。
“两颗。”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可是周围的冷气无不暴露着她现在的怒气。
沈星拿了两颗出来,心惊胆战地递了过去。
羌悔看着她受惊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她稍微缓和了下,眼神也柔和下来。
“明天再教你写字。”
“啊?哦!没问题,我不急,您什么时候空了什么时候教,我不挑时间的。”
羌悔点点头,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结果转头看见宋慕正朝这边走来。
宋慕举起手想打个招呼,羌悔抬起的手从沈星头顶拐了个弯。
“砰”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门口的沈星一脸茫然:?
宋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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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悔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史记》,看了半天,一页都没看进去,她烦躁地合上书,起身拉开窗帘,天色已经变得有些许暗沉了。
羌悔套上外衣,出了门。
她来到一棵大树下,那是她十岁时种下的桑槐,现在已经长得如此挺拔了。
羌悔伸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树皮,明明很硌手,可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那才是真实的,不像人类,只会戴着迷惑人的面具,虚伪。
羌悔仰起头,满树翠绿,槐花已经凋零,连一丝余香都未曾留下,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绽放过。
“爸爸,你到底在哪儿呢?”
羌悔收回视线,坐在坛边,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
那是羌悔九岁时和爸爸一起照的,她一直都保存着,她害怕有一天会忘记爸爸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因为太害怕,所以只能将自己包裹起来,让人看不透。
-
宋慕不清楚羌悔今天怎么了,她可能不太高兴。
或许是因为自己吗?
他轻叹一口气,离开房中,想出去透透气。
今天没有星星,夜空一片墨蓝,宛若一匹做工精细的绸缎。
夜晚的风凉凉的,吹拂在脸上十分清爽,能让人心情一下变好。
宋慕展开双臂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愣了愣,有些无奈。
他这是多久没有笑过了。
他双手插兜,转身准备回房,不巧瞥见了一抹令他心跳加快的身影。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停在了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宋慕安静地注视着她,才发现,她的背影有一丝落寞和孤寂。
也是,福利院里的人,如何没有烦恼。
宋慕不是轻浮的人,他不会随便记恨一个人,也不会随便爱上一个人,可是羌悔不一样,那是他不愿随便对待的女孩儿。
自从羌悔把他带回来那一刻,他就认定了她,一生一世,如橡树旁的一株木棉,不离不弃。
羌悔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转头,对上了宋慕饱含深情的眼神,她收起照片,拧着眉。
本来平复好的心情,现在又变得很糟糕,羌悔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她起身拍拍灰尘,径直略过宋慕。
“等一下。”
羌悔顿了顿,语气冰冷:“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宋慕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在奢望什么呢?
-
次日清晨,羌悔走到沈星的门前,反手轻叩了几下。
沈星睡眠向来很好,唯一的特殊就是,但凡是羌悔敲门,她都能瞬间清醒,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弱肉强食吧。
沈星揉着惺忪的双眼开了门,头发乱蓬蓬的,她鼓着腮帮子,两边的婴儿肥看着肉嘟嘟的,特别可爱。
“老大,你怎么能……”
羌悔双手环臂,倚在门旁,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沈星话到嘴边打了个转:
“……能这么勤奋,不像我,这么懒,我一定要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废话这么多,不想学了?”
“学!怎么能不学呢!我我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
羌悔轻笑一声,回了房。
不一会儿,沈星就收拾好了,抱着一个大本子笑嘻嘻地来到羌悔的房间。
她一屁股坐下,眼里充满了兴奋,“老大,咱今天学些什么字?”
“扁,偏,篇……”
沈星点点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字,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羌悔顿了顿,“……骗。”
沈星高兴的点点头,嘴角疯狂上扬,心里乐得不行。
沈星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她来到福利院时,只有四个月大。
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她甚至以为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直到她开始记事,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有爸爸妈妈的。
她一开始不能接受,总是闹腾,久而久之,或许是麻木了,也变得无所谓了,就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她贪玩,从来不认真学习,院长拿她没法,也就由她去了。
那一年,沈星遇见了羌悔,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也愿意为了她,好好学习,只要是羌悔想要的,她可以义无反顾地为她夺取,若是她厌恶的,她便想尽办法驱逐,销毁。
那是她的女孩儿,谁也动不得。
“开始吧。”
沈星回过神,微笑着点头,她跟着羌悔一笔一划的写着,一撇一捺,一横一竖,一勾一点。
故事开始了就要等到最后,一个字的结束,只是故事翻开的一页,沈星希望故事没有结局,但愿她们永远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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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高处不胜之寒,
也当有知交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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