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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宋卬,还有我,我们都愧对傅哥哥。傅哥哥为周国马革裹尸,若他在天有灵,见宋卬要冤杀他父兄,是否也觉得心寒呢?
梁牧送我回去,为我撑伞,我却忽然停了下来。我看着宫里红墙绿瓦,一点生气也没有,冰冰凉凉的,比雪还要冷。那样高的城墙,就那样立在那里,看不见更远的地方,梁牧低头询问道:“娘娘,怎么了?”我轻轻摇了摇头,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去后我便发起了高烧,宋卬第二天就来看我,并不是因为他多担心我,而是因为今天是十五,按照祖制,他要来我宫里和我用膳,我烧得迷迷糊糊,才睁开眼就见宋卬冷着一张脸,福保跪在一旁答话,说:“陛下,娘娘的脾性您是知道的,这药喂不下去啊。”
大概是见我醒了,他为我掖了掖被角,吩咐玲珑去温了药,他眉头拧得很紧,问:“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想和他说话,他倒也没有动怒,就坐在我床边,窗外的雪没有停,风把外面的幡吹的猎猎作响。
他把我宫里的人都遣出去了,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好久,最后终于说:“皎皎……”
“你别叫我皎皎,”我心里更恨了,终于忍不住起身,咬着牙才能忍住哭腔,说:“宋卬,你不配!”
他伸出手扶我,还想要说什么话,但看见帘外人影浮动,眉头蹙起来,厉声道:“谁在外面?”玲珑捧着药壶进来了,她立时跪在地上,说:“陛下,药已经温好了。”
她撞见帝后不睦,所以将头埋得很低,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宋卬看了她一会儿,才冷声道:“药留下,你出去吧。”
玲珑得了令,连忙退了出去。宋卬伸出手轻轻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他忽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孤不配,皎皎,若孤不配,这天下还有谁配?”
他又忽然松开我,将桌上的药端起来喂我,他明明是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说:“傅寒吗?他配。”
我有一瞬的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傅哥哥去世后,宋卬第一次在我面前提他。
我和傅寒从前是有过一门婚约的,那时我们两家交好,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所以后来我嫁给宋卬才会引起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自傅寒去世以后,宋卬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却是为了用来羞辱我。
我用力将药碗打翻,药碗应声而碎,褐色的液体溅到他鞋面上。
他脸上还是那样讥讽的表情,如今他竟然用傅寒来羞辱我。我终于忍不住落泪,用手捂住脸,说:“宋卬……你滚!你滚……”
他一动不动,冷声道:“你尽可以不喝药,只要你不喝一次药,孤就杀你宫里一个人,反正连主子都顾不好的奴才留着也是无用。”
我抬起头看宋卬,只觉得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我看着他,明明他就在我面前,我伸手就可以触到,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可我又觉得,我从未和他隔过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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