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这种每周一直来看诊的关系,这样对你的生活、情感都会有帮助,如果我有哪些地方让你不满意,你也可以说出来,不要一走了之。”
“好。”
然而我很快就验证了这句话,如果没有说出口,可能他更愿意来找我,一旦说出口,就表明我很关心他,这对他来说是抓住了我的软肋。
在我为江家服务的这些年,我所认识的江文先生,是非常严肃正派的一个人。他已经停笔多年,第二任妻子是个息影的八十年代女演员,膝下有一个叫江菡的女儿,不像江文先生,更喜欢理工科的东西,是个建筑工程师。
江菡的生母是江文的原配,这个人是江家的禁忌。所有人包括医生都被叮嘱不要提她,她在多年前得了妄想症要杀江文,被管家及时制止,被送到了青山医院,也就是香港最“有名”的精神病院。
李陆生能攀上这根高枝,摇身一变成为时代最优秀的青年作家是极难的,并且他曾说过自己只有本科学历,出社会以后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做销售跑市场、还被富婆包养过。
下班我走过一段马上要拆迁的城区,光线阴暗,垃圾桶四处可见,风将塑料袋吹起又落在不知有什么成分的酸臭污水里,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花臂少年,那时候我觉得李陆生就像他一样,可怕又鲜美。
周二那天李陆生没有给我发微信,我以为他会来我的门诊,但是等到下班他都没有来。晚上回家翻开手机,看到一则腾讯新闻,江文开了新书发布会,李陆生坐在旁边,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底下直勾勾看着镜头。
“这是我和已故好友戴择全多年前一起合写的小说,因为他失踪多年,不知道他的真名,所以一直没机会和他计划发布。好在多年之后上天给了我一个贵人——那就是我好友的儿子,李陆生。”
李陆生笑着和江文对视一眼,“谢谢世叔的栽培,这本书原本是我父亲和世叔一起创作的,由我和世叔一起修改完成出版,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他细长的手指,划过那本名叫《翠鸟》的书,展示扉页上写的三个名字——江文,戴择全,李陆生。
周四休息,我来到书店,看到醒目位置的《翠鸟》已经售卖了很多,于是拿起一本样本阅读一番,视角新锐,眼光毒辣,讲的是上个世纪两个东北家族的恩怨纠葛。
在江文的风格上还有另一层东西,也许是李陆生的印记。有江文名字的书都很贵,但我还是买了一本。
虽然现在是网文盛行的时代,也有很多像江文一样的作家,版权在自己手里,让出版社发行就绝不会在网上发行。
我每天看一点,接连看了一个月,也没见李陆生再来门诊,我看着手机上的微信,不知道该不该联系他,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周一的夜晚来临,和几个护士对付了精神分裂的患者,我换上衣服走出医院,对面停着一辆飞驰,忽明忽暗的烟头在李陆生的嘴边燃烧,吐出一个烟圈,慢慢升起变大。
他隔着街道,发出笑声,对我说,“厉害吧?”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他,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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