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里的飞花一瞬就飒沓，明天终将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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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冬日拥有暖阳，就连窗外的风雪也都停止嘶吼。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房顶发了好一会儿呆。今日市集聚在东边，怕是不能睡回笼觉了。

他抬起手掀开被褥，一股冷风便直直吹了进来冻的他迅速下床找厚厚的外衣套上，然后随手抓起桌上的剩馒头俩揣着出了门。

“小六，今日怎来得这么早啊。”旁边一卖苹果的小贩讪讪的问道。

少年微笑地很艰难，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高冷的样子看着他道：“曾叔早，家里没有炭火烧了，所以才早点出来摆摊，下午买些回去。”

“行行行，今日啊天儿好，一定会有不少人来买东西哈。”他朝着少年扔了一个圆溜溜的大苹果然后和旁边的同行聊天去了。

少年垂眸，拿着苹果藏在了怀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水果。

以前，别人都觉得他性格古怪不敢与他沟通。然后慢慢地街坊四邻，甚至是他的家族亲戚都不与他来往了。

现在，偶然得来的温暖——却是刚认识的人赠予他的呢。

他吃完馒头，然后开始编起竹篮。

昨日才刚上山砍的新竹子，今日编起来还有些扎手。他小心翼翼地把竹条一根一根放在腿上然后控制着节奏不让竹条走乱，最终弄成了一个青青亮亮的小篮子。

少年爱惜地把它抱在怀中，然后低头闻了闻。没有异味，就只是竹子的清香而已。

说起来，他的名字也是跟这竹子有缘。

小时候，父母就说他长相清秀，犹如深山中的一根青竹，不染纤尘。

所以给他取名为青竹。

正巧他生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廉青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编了十几个竹篮然后放在早已备好的旧布上，等待着有人将它们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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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早起赶集卖东西，就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顾风伸着懒腰，派遣一位丫鬟去买了早点回来然后才起来洗漱换衣服准备用早膳。

“公子，老爷说你今日可以不必去酒楼对账了。”一旁的小厮恭恭敬敬地说道。

顾风点头，然后咽下去最后一口宝香斋的年糕道：“今日陪我出门买点东西罢。”

“好嘞。”

顾风走到水盆边上净了净手上的油腻，用布巾擦拭干净，便令小厮带着十两银子出了门。

他心里自是有考量，这一次必须得把青竹的竹篮全部买下才好。许是想到了心上人，顾风嘴角的笑意渐渐止不住了。

顾风与廉青竹自幼便有婚约在身，只不过青竹的父母故去的早，剩下可怜的小少年一人独自生活略显凄惨。顾风曾试图让父亲把他接进府中来生活，但是遭到了母亲的反对。

无外乎原因有二。

其一，名声不好听。未嫁的人哪怕有婚约都不能在成亲之前住在夫家，更何况，廉青竹也是一名男子，这个时代的男妻本就低人一等所以大家都不同意顾风的意见。

其二，传言青竹命格不好。一出生便使得廉家生意逐渐减少，最后还克死了自己的一双父母导致家里一点一点没落。

顾风才不管外面的闲言碎语，他只喜欢这一个弟弟，哪怕廉青竹是乞丐之子，他都甘之如饴不会有任何嫌恶与躲避。

只可惜，青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

若是再过一年便可被他敲锣打鼓八抬大轿的娶回家成为他唯一的正妻。

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他只能暗中接济一下他的小青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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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

廉青竹双手抚摸着肚子，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的商贩们赶完早集都回家吃午饭了，只剩他自己一人坐在没有遮挡的空地上发呆。

一早上，才卖出去三个竹篮，一个竹篮卖五个铜板，现在的钱如果用来买吃的，那么炭火钱就不够了。

他正思索间，两道人影遮住了他的上面。

顾风扔下一锭银子，然后指挥着小厮把筐都拿走了。

没有一句话，廉青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就只魔怔地看着布上的银锭子，然后皱起眉来。

他知道，买走竹篮的人是谁。

只是他不觉得，他们的婚约还作数罢了。

顾风还是看不够他的小竹子，只是这颗小青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让他略显尴尬。

“那个，阿竹。”他蹲下身，伸手把家里早上剩的年糕递给了心上人。“这个我给你留的，没有咬过。嗯……请你不要嫌弃。”

廉青竹犹豫片刻，然后默认了他的好意。

自始至终，他仍是一句话都没有。

说什么呢？

说顾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还是看到廉家落败没有施以援手。

这些都是现实而已，容不得他说不。

顾风见他还是冷冷清清，便也不强留下陪他解闷了。他走之前还是想摸一下那人柔顺丝滑的长发。

廉青竹没有让他得逞，堪堪躲了过去。

好吧。

顾风叹气，朝他笑了笑：“阿竹，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语毕，顾风抬足带着那小厮缓慢离开了廉青竹的视线。

廉青竹双手紧紧攥着那块油炸年糕，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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