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传】66.伤疤

赛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收回剑，沉默不语半晌，忽然蹲下身，平视着泽塔颤抖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惊恐和不可置信如同利刃一般一寸寸剜开他心口上未曾愈合的伤疤，带着三分狠劲继而刺入更深的痛苦，他却不在乎了。

那一瞬间，赛罗好像又听见那个从他出生就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的声音。

他听到那小子嚣张的大笑，听到那刺耳的嗡鸣声，听到了先前无数次他嗜血又残暴的威胁。

他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泽塔。”

赛罗开口，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三分笑意，“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对吗？”

“不…”惊魂未定的少年跌坐在地上，他抬起头时，昏暗的视线里撞入对方明镜一般深邃的眼，“不…不是他。”

他心里忽然冷静下来，继而重复解释说，“不是他，是我。”

“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是我从光之国偷偷溜来找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想法，都是我……一厢情愿。”泽塔面色苍白地咬紧了牙，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是吗？”

赛罗轻笑一声，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转而站起身，像漫不经心地评头论足了一句，“真是刻骨情深啊，可惜，没有脑子，都是一盘散沙。”

·

“可我是真的想来找你的…”泽塔并未闭口不谈，反倒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试图靠近赛罗。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试探着，轻声唤着对方，“师父。”

他浓厚希冀的左眼死死注视着对方，试图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一次强撑和伪装，看出一丝停滞，但他却没有找到。

他依旧不死心。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师父。”

颤抖的嗓音中不难听出那份坚定和执着，滚烈的热情烫得赛罗不着痕迹地僵住站在原地。

·

“如果你有一天累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的。虽然我并不能做出什么可以逆转局势的伟大行径，但是…我也可以学着让你依靠。”

“以后跑圈我再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以后切磋训练我一定会很认真的，我还要给师父买好多好多的黄豆粉年糕，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去宇宙中的任何角落，只要你想，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可我只要你回来…师父，我只要你回来就好。”

·

“可你什么都做不到。”

平淡如水的嗓音打断了所有泽塔杂乱无章的努力，赛罗眯起的眼眸带着曾经年少轻狂时磨砺的凌厉，一道一道，不带一丝心软地，掀开了泽塔拼死捂住的阴影和伤疤。

“你弱小，无知，单纯，甚至没有和强者誓死拼搏到底的决心与疯狂。”

“你在战争中只能做第一个牺牲的微不足道的角色，你觉得你无畏？你勇气可嘉？没有脑子的勇敢永远都是能被轻易毁灭的。”

“在我眼里，你那是幼稚，是傻。”

“你无法改变也无法影响到任何东西，甚至只能拖后腿，没有谁会愿意让你去任何一场重要战争的前线——”泽塔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消失，赛罗浑然不觉，只是轻笑着，轻蔑地，“因为你就象征着失败！象征着毫无反抗的投降！”

“……”

我会改的。

我会努力的。

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的。

难道要他这样说？

泽塔张了张口，想这样解释，可是喉咙却是分外的干燥，发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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