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蒲公英

到底没说出口，周书言找温诗雅诉心中的苦闷，但也没出个痛痒，不过温诗雅凭借律师敏锐的洞察力，还是看出来了，“当年那个处事干净利落的周书言去哪里了？不用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的人生方向，即便是你最爱的人，而且你我都清楚地知道，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你自己的。

这个世界啊，没有什么比不知道明天是否能够活命更让人可怕的了。”“温诗雅，看来，这个花花世界对你的改造很大呀，”“说真的，我每当看到那些摄影师尽头下的孩子那双渴望和平的安定的眼神，就越发觉得要感谢我们身边的一切美好的事物。”

今年夏天周书言即将毕业，立刻被派去云南，进入警校，一边为了加深业务能力，一边也是为了月吴亚忈共同对接案子。

吴亚忈说过，凡事都有两面，李尔看到的只是世界的一面，而另一面或许至死他都不知道。

吴亚忈一边整理行囊一边说，“喂，我觉得你还是要干脆一点，要么让他死心要么让他知情，当初李阿姨没让你到最核心的部门就是为了让你不用刻意隐姓埋名，虽然我们的工作需要一定的保密性。”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未来不确定。”

“说什么屁话，谁能预测未来？你我都不是预言家，何况预言家也有出错的时候对吧。”

“我要是跟他说实话，我担心他会再也不理我了，当年突然离开，他一直记仇到现在，别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办吧，别拖泥带水，就算分也别不清不楚的。”

“谁说我们要分啊？”

“看你的样子，我是李尔也跟你分。”

周书言随手把床头的书扔了过去，谁知道砸中的不是吴亚忈，张北突然开门横冲进来。

“哎呦，谋杀呀！”

张北预备反击，被吴亚忈一个斜眼指了指周书言，表示，“我是无辜的。”

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这时候李芜然打来电话说情况有变，原定计划周日去云南的，“明天必须达到云南，”李芜然在电话里说。

“好。”周书言挂了电话便奔赴医院，没想到自己犹犹豫豫这么久，一路上他觉得有点可笑，吴亚忈开车送的他，“周书言同志，我觉得你呀，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说？”周书言的确紧张到额头渗出了汗。“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你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要不是阿姨电话一来。不过也好，反正早晚都得摊牌，不过你也真是，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至少给人胖揍一顿时间吧。”“嘿，你个损友。”

吴亚忈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嘴角邪笑。倒也是，他之所以用这种戏谑的方式来“责怪”周书言，不过，要是换成是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到万不得已。

赶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问了前台，说李尔正在七楼查房，建议他们再等等。

周书言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用手摩擦着膝盖，“你这裤子都快被你揉烂了，你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周书言一言不发，飞速过来的眼神瞪着吴亚忈，“得得得，我闭嘴。”周书言继续焦急的等待，继而又觉得时间太快。

“李医生，您有朋友，他们在接待室。”听到护士与李尔的对话，“哦，知道了，谢谢。”

“你们怎么来了？”“哦，我们今天毕业找你庆祝。”明显话一出口就觉得智商下线，吴亚忈一旁觉得难堪至极，李尔面露尴尬的表情。

吴亚忈赶紧接话，“哦，这是周书言想你，想跟你一起庆祝。”说完搓搓手似乎要把自己的那份尴尬也搓碎了。

“那你来干嘛？”“嘿嘿嘿，我~我今天刚好不舒服就来医院看看，偶遇，偶遇。”

“没有，吴亚忈送我来的，我有重要的的事情跟你说，”周书言觉得在这么兜圈子他势必要把想说的话都给吞回肚子里去。

李尔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应该说是凝固了，收敛了刚才轻巧的调侃。“跟我回家。”“啊！”“吴亚忈你回去吧。”“啊！”吴亚忈和周书言一脸问号。

“我都这么辛苦，好歹让我去喝口茶嘛！”李尔随手点开手机，“给你叫了外卖，你现在开车回去就能吃了。”万万没想到李尔竟然......“时间紧迫，你先去门口等我，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出去，”

周书言跟吴亚忈原地错愕，感觉从头到脚全是碎冰碴子，冷飕飕，湿漉漉。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各奔东西。李尔从医院到家的路上一言不发，空气出奇的冷，加上夜晚秋风袭来，车窗却开到了最大，风灌进来，吹得人不停地抖机灵。“冷的话把窗关了。”周书言听得出来的语气里有不想关窗的意思。

进了公寓，书言听到门上锁的声音，在玄关换了鞋子，通往客厅的走廊似乎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好像自己永远无法到达的天涯海角，周书言瞬间只觉感伤，眼泪没有酝酿的落了下来。立刻被硬是阻挡了变成倾盆大雨的第二滴第三滴.......。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一语惊人或许并不需要多么的富有哲理或者惊世骇俗的遣词造句。周书言来不及回答，整个人在支撑不住身体靠在墙上，慢慢的任由滑落。李尔忽而搂住他，把他钉在墙上，那一瞬间，仿佛自己是蒲公英，虚无缥缈，正要随着不知方向的风飘散，或许落地，或许飞到更远的地方。

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李尔，总是能够抓住这一株蒲公英，他有强大的臂膀。“有一天，无论是谁也会欲语泪先流。”李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对这个贴在他身上的人说，又不像全是。

他一下抽出手，周书言掉落在地，他直径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一下子没了精神，“我累了，你不是有话要说？说完就走吧。”

周书言感觉自己要哭出来，可是要忍住。“我......。”“婆婆妈妈的，明天怎么执行任务？”“哎？你......。”李尔一下弹起来，把跪在地毯上纠结不敢向前的周书言扯过去，李尔放开他，“你接吻的技术越来越好了，看来是我带得好。”李尔笑起来的时候跟高中那个男孩别无二致，好像他一直是个男孩，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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