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最后被处死那样。
躺在冰棺里永眠的尸体也不会再渴望一丝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又会陷入绝望。
因为钱能判处犯人无罪。
“你看见他了吧?”
仅这一句话,吓得禧魂不守舍。
禧拒绝回答他的话,把脸转到一边。
“你看见了吧?”男人在他耳边喃喃道。
禧觉得烦了,他拿起枕头砸向男人,气的咬牙,“你倒底想要怎么样?不要在我这里呢喃呢喃,快!不要等我撵你走!你自己滚出我的房间!”
男人轻蔑一笑,他猛地掐住了禧的脸,然后出言威胁禧,将通过处死秋拿的五百元钱给他。
五百元钱可不是小数目啊,佣人的工钱也顶多给五十,五百元钱拿出去,够吃好久了。
禧起床找到钱,把钱给了男人把男人打发走。
可问题是男人压根就不吃这套,他不仅拿钱不走还对着禧的手腕猛咬一口然后才离开了禧。
“呃啊!”禧紧闭眼睛,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在喷血,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那里,他赶紧捂住了手腕,他想追上去要找男人讨个说法,但男人下了楼,禧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男人了。
然后禧就回来继续躺着。
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腿流到地上。
血流多了,就有一种失重感,这个时候倒在地上几乎就是断气了。
瞬间的痛苦不比漫长的折磨好哪里去,介于被迫与不愿之间,前者绝对是个绝望的选择。
往往永生不死者也嫉妒轮回。
锦夫人的牺牲成就了安的内疚,两个孩子肯定不能为她做什么,而她恰好看到了,因为恐惧和无知,她捂住了嘴巴,眼泪流了出来,她看到那群禽兽杀死了她的母亲,她心知肚明,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有点崩溃,因为这种事情她亲身经历过。
她承受着漫长的苦痛。
但她不能死,她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她当晚又找到了禧,向他诉说着。
她相信只有他才能带给她一丝的慰籍,至少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是彩色的。
禧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杀了人,算是自首来了。
“好哥哥,好哥哥,我闹心闹得睡不着觉啦,我是爱你的,你讲几句好话我听听吧!”安也躺到了床上,但是禧觉得该行为暧昧就爬了起来,安也跟着起来。
“好话可以说,但你要告诉我你怎么了,没事吧?”禧问道,他的语气平和。
“怎么可能没有事呢,我还有个孩子,可我想去死。”安有点不知所措,她想听听禧的意见,因为那么多人中禧是她最亲的人。
“啊?真不会说话!这怎么可以去死呢?”禧抓住了安的手,一脸诚恳地劝说道,“以后不说这些晦气话了,懂吗?”
“好哥哥,我会想死,是因为我会死。”
“胡说!怎么舍得杀美人儿呢!”
“不是啊,你听我讲几句啊?”
禧闭上了嘴,开始认真地听安讲话。
1936年12月12日
母亲给我取名叫梅谙,真好听,我也喜欢院子里那梅花树,大家都说梅花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花儿。
1936年12月19日
父亲和母亲吵架了,母亲牵着妹妹的弟弟的手,她小声地在一边哭,她哭泣的样子好美,我知道父亲又打母亲了,我很心疼她,可是她都不领情,她叫我去玩,自己就在那里照顾着梅花。
1936年12月29日
街上来了好多不认识的人啊,他们的口音我都听不出来,但他们绝对不是本地人,我有点反感,他们一个个都好像把锅盖顶在头上,样子好滑稽,哈哈。
1936年12月30日
有个男人说想要我带他去发廊,我答应了,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发廊,我不明白了,那个过来和我说话的男人在叽里咕噜讲半天我都没听懂,还好有个本地人,我把他领到门口我就打算回去了,可是那个男人却硬拽我,我被带到了发廊里,里面根本都没有人做头发啊,为什么叫发廊呢?我感到不安,然后我们上楼了,那个男人把我的嘴巴捂住了,我感到全身发热,我绝望的看着墙壁,我崩溃地哭泣着,那个男人的行为令我感到绝望,男人却将锋利的刺刀对向了我。
1936年12月31日
我开始不止地吐了,我的身体有时会颤抖着,这天晚上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害怕,我恐惧,昨天那个男人……我看见他杀人了。
1937年2月14日
梅花终于在冬夜开了,我为此盼了很久,它没有让我失望,它还活着呢。
1937年7月21日
今天是希和秋的生日,父亲已经叫了佣人去买,可是我还是想跟出去,因为我比较信鬼神这一类的东西,所以我想去找算命的看看我们的后来会怎样。
1937年12月13日
如果他们不跑的话,大家都会好好的,那群懦弱无能的人啊!百姓会恨他们!金陵也会恨他们!他们不应该见死不救的,亏他们还是这里人呢!呸
1937年12月20日
起码再看我一眼吧,我还带着个孩子,我是好人,我要去庇护所而不是慰安所…我现在心情很糟糕,哪怕他们愿意放我出去,我都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明明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我只能将无助的心情发泄在这些没多大的孩子,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有个孩子的,但我舍不得做掉啊,他可是我的肉啊……
1937年12月28日
我的血是红色的,梅花也是红色的。
也就是说,这里可能没有一个活人。
连这栋宅子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这里电话打不出去,外面也很危险,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封闭的宅邸,你没有退路,也没有去路。
荒缪,猜忌,你已经无法在信任一个你最亲的人。
你必须举起刀对准那些最亲的人。
安的笑容已经凝固,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躲躲藏藏,她要最后问禧一个问题。
“昨天,你去浴室了吗?”
“……”
“我为什么要去浴室呢?”
“我把那个叫雯的,就是你小妈的女儿,我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他们都看到了,所以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了,好哥哥,你听好了,你可以直接报出来,我的黑料不止一点,老先生思想有点问题,你不要见怪,然后你要替我养活那个孩子。”
“安,你,那个孩子呢?”
“嘘,小声点,孩子才是黑料,不能让他们伤到孩子。”
“……”
“来,你抱过来给我吧。”
安离开了禧的房间,回来时她抱着一个孩子。
禧挺喜欢小孩子的,所以他的心情很好。
“来,快说舅舅好~来,涵君。”
“……舅舅好?”
“嗯哼,真乖,你之前也把他带过来养了吗?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去福利院领的,他叫南宫涵君,他以后就跟着你咯。”
“这孩子真好…他的脸怎么这么白啊?是不是有什么病?”
“啊?这孩子有白癜风,身体比较虚,所以才这么白,可惜,大夫说好不了,不过害不到命就好!”
安把孩子的衣服掀起来给他看,锁骨处有一个疑似牡丹状的白点。
禧点点头,他放心了,他怕孩子得了什么重病,只是白癜风还好,怕是什么皮肤病,那真的麻烦。
孩子怕生,禧抱他的时候他哇哇大哭,安欣慰地笑了,就这么对视了一会,然后突然扑倒在禧的怀里,她崩溃的放声大哭,一边还说着对不起。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愿意原谅你…你和他们不一样…呜呜呜…讫阄郎…”安像疯了一样,“不要杀了他啊!求求你,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啊……不要不要…”
“你怎么……”
“我真的对你们很失望!他是无辜的…我也不是汉奸…呜呜……”
“别哭了吧……”
“他明明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他只是来我们这里学习的一个学生而已!为什么要迫害他?!”
“……”
“说啊!我求你了……好哥哥……我自首好了…”
“他们杀了南京多少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安停止了哭泣,她推开禧。
“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杀雯吗?”
“她?她?她?那个臭婊子吗?”
“这么说不好吧?”
“不好?那你告诉我哪里不好吗?放过上村吧!他是好人!他为我们做了太多事情,我绝不能让上村的孩子死去,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职责,所以我杀了她,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找个人谈谈心什么的,总比憋屈的好。”
“他是个日…”
“我知道爱上他是多么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我爱他,我为他去做了手术,我不希望任何人拆散我们。”
安直接打断了禧的话。
禧无话可说。
“这都什么啊…啧”
一栋宅邸,十个人一周不到死掉三个。
“倒底想干什么啊?”
做无谓的挣扎反而越陷越深,拿了钱难道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既然不能,就没有那个必要,是在故意打擦边球的收益是什么?
他至今无法明白为什么人要自相残杀。
希和斌一直是走在一起,他比斌先一步发现了衣柜下的报告单,但为了争到领头人,他直接夺过希手上的报告单,这希哪能忍,他反手就是掐了一下斌的手,斌就直接疼的摔地上了。
这也不可能疼到这种程度。
“喂!别恶心我!”
“怎么可以叫恶心你呢!你自己看看!都青了,你想干嘛啊!”
希把头发撩开给他看,脖子上有一道吓人的缝合线,着实吓到了斌。
“你以为谁都要让着你吗?”
“法律规定这是你的义务!”
“法律第几条?”
“。。。。”
“你是人是鬼?!”
“说不过我就岔开话题嘛?哈哈,我哪像你呀~整天顶着个蠢样咯咯咯傻乐呢是吧?我没冤枉你喔,我也不是鬼啊~”
“你…”
“那那那你是什么东西?!”
“哈哈,主人制造了很多我,我死了还有他们,所以别人才以为我死不了,但意识共存,怎么?你也想试试嘛?”
于是希教唆着斌把头趴在桌子上。
自己拿了一把斧头过来。
“亲爱的,我会让你知道永生的快感。”
斌的贪婪造就了他的死亡。
一斧头下去,血溅了希满脸都是。
斌的头“啪”地滚落到地上。
一双惊恐的眼睛瞪大了盯着希看。
“我会让你也体验一下我当时的绝望。”
然后把他的头缝了回去,然后咬破手指把血抹到他的脖子上,过了一会斌复活了。
然后希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拿起斧头朝他的背上砍了三下,然后拿起白酒倒在他的身上,一脚把他踹到火炉旁边。
“好耶好耶,烧死了!烧死了!”
“坏蛋被我杀掉了!”
因为酒精,他没过一会就被烧的尸骨无存。
只剩一些碎肉骨渣。
收拾好一切后,他拿起报告单仔细看了看。
脸上略显失望,“哎?都没有脑子正常的人吗?”
“被害妄想症”
在床头还找到了占满血的美工刀。
希一下子懵了,这是抑郁症还是被害妄想症?还是说自虐狂?
这个时候禧进来了,他要拿白糖。
“怎么了?”
“哦,没事,白糖是在那个柜子里面第二层。”
“我懂了,我现在还要找斌说话,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啊,他不是在二楼和其他三个人待在一起吗?”
“不对,他之后说下楼逛逛的。”
“那我也不知道呀,主要的是,楼下当时只有安一个人被关起来了。”
“你去别处找找吧,我忙完了就过来帮你。”
“好”
希过去把门锁了,他心里有点不踏实,禧不是不吃糖吗?再说了,母亲是糖贩,为了方便哄小孩,母亲习惯性地把糖提前放在房间里,客厅那么大一包糖他是怎么了没看见?
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希不打算留他到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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