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辞紧盯着北离,见四周已经没人了,这才开口。
“为什么来这里?”归辞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不像是这里的人。”
这人上来就这么问她,看来,他真的不是简单之人,和他说话还需小心些,她笑道:“我与皇上在民间相识,皇上爱琴,更欣赏奏琴之人,皇上带我回宫,是为了凤琉阁,而我,自然是为了谋生。”
归辞见北离正视着自己的眼睛,无一丝胆怯之意,他一早便听说过凤琉阁新进了一位乐师,不仅琴艺了得,这魅惑人也是不在话下,不仅一来便当上了阁主,还让楚笙为她另起居所,他一直想见却没有机会,今日一见,他倒是觉得这女子并不像是人间女子,可他也看不出她究竟来自哪里。
他语气放松了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皇上不是你轻易能动的人。”
北离笑了一下,原来他以为她要伤害楚笙,她抬起头看着归辞,认真的说:“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当然我也不会恩将仇报,做出这样的事来。”
归辞见北离也不像是在说谎,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北离将手紧紧握住,虽说他不会对楚笙不利,可还是分辨不出他是敌是友,是友那他定是一位得力的助手,可若是敌,那她在成安,可就不再好行动了。
一路上,北离都感到不安,她没有回竹室,而是去了凤琉阁。此时已近戌时,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北离去了书房,见流默正翻着一本乐谱。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流默听出是北离的声音,他将书放下,起身行礼道:“还有些东西没弄清楚,阁主怎么来了?”
自流默来,北离还未来过凤琉阁,流默这么问,倒也不唐突,北离轻声笑:“身为阁主,许久未来,难免觉得有些不称职,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北离看着桌子上还未合上的书问。
流默看向那乐谱,道:“这乐谱中有张纸条,我打开一看,这是半首谱子,这曲子竟有些奇怪,它看似平和,但若你真的去弹了,便会头痛欲裂,我想可能是这谱子不完整,现在正想着怎样谱出那后半曲。”说着,流默就将那纸拿了出来,交给了北离。
北离拿起一看,这不是——,顿时她的脸上有些慌张,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她道:“这是我早些时候作的曲子,后来发现这曲调不正派,我怕伤及无辜,便作罢了,你还是不要深究了。”
流默听后,自顾自的点头:“既然这样,作废了也好。”
他搓了搓手:“那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睡了。”北离点点头,流默走后,北离将这谱子点着,直至它完全化为灰烬,她才离开。
今日的所有事,都太困扰她了,一路上她失魂落魄,不知不觉中,她已慢慢的走回了竹室。紫玉正在门口守着,看到北离后,她匆忙跑过来:“小姐,他没为难你吧?”
北离听到声音,见是紫玉,她又抬头看,原来已经回来了。“无碍。”北离神色严肃,看了看门外,吩咐紫玉道:“关门吧。”
紫玉将门关上,北离再没有说一句话,她见北离已经换了衣服入塌,就将蜡烛熄灭,自己也回去睡了。
经过一天的忙碌,楚笙已经很累了,今晚他没有去任何地方,在自己的迎龙殿睡下了。
“南岸、南岸。”一位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楚笙又陷入了无尽的睡梦当中。
梦里他和一个女子坐着,这女子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样子。她一身红衣,皮肤皙白,脸颊微小,眼睛黝黑,双唇有些薄,却又十分红润。
“为什么这个总是弹不对呢?”这女子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弹琴之时,要心静,你自己说说,刚才你一直在看什么?”他看着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哦,我会认真的。”
忽然,另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笑着说:“北离,南岸,还在练啊。”
他们恍惚还在说着什么,但楚笙已经听不清楚了,他渐渐的远离梦中的那些人,进而,从梦中惊醒。
楚笙醒来时满身大汗,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他很清楚的听到了梦中的名字,也看清了她的脸,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她是来到宫中的北离吗?那南岸又是谁?
翌日。
天才微微亮,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正是睡意正浓时,北离感觉有人在拍打她,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听见紫玉说:“小姐,皇上来了。”
“什么?”北离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紫玉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知道这不是幻觉,她急忙穿起衣服起身去迎接,脸上还有些被人打扰后的不悦。
“朕是不是来的早了?”楚笙看到她这样披头散发的,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来的有些早了。北离点点头,但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是楚笙的时候,又摇摇头。
楚笙本来是不愿打扰她的,可有一事他必须要弄清楚,所以急切了些,他看了看紫玉说:“你们先出去吧。”
紫玉和众人都退下,楚笙跟着北离进了屋子。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在门口站的久了些,被这风一吹,她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迷糊了,起码此时她已经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这楚笙一般会在下朝或闲暇时来,今日还未上朝就来了,实在是不合常理。
“朕又做梦了。”楚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北离还未梳好的头发,走过去,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给北离梳了起来,北离本想拒绝,却被他拉回梳妆台上,他边梳边说道:“自幼时,朕便时常做梦,梦里总是和一个女子在一起,朕初遇若即时,便觉得她与梦中女子的声音十分相似,朕一直以为是她。”
楚笙说到这里忽然不再说了,他将北离转过来,看着她的脸道:“直到昨日,朕看清了她的样子,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你猜,她叫什么?”
北离听到此,心口一怔,她问:“什么?”
楚笙盯着北离的眼睛,缓缓的说出两个字:“北离。”
北离瞬间呆滞,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楚笙,见他也同样盯着自己,半天她才说道:“真是好巧。”
“是巧合吗?”楚笙步步紧逼。
“是,是啊,好巧。”北离急忙撇开头,不再看他,而是低着头,把弄起手上的簪子。
一直期待着的那句话没有等到,楚笙苦笑了一下,他见北离不再多言,便又给北离梳起了头发,梳好后,他抬起北离的脸,让她看着镜子,就这样,北离和楚笙都成了这镜中之人。
在这一刻,空气是静止的,两人都不言语,只是紧紧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过了许久,楚笙拿起北离手上的那根簪子给她插上,他道:“朕该去上朝了。“说罢,便扬身而去。
楚笙走后,北离松了一口气,她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那段不愿提及的过去,终究又要浮出水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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